Archive for the ‘(新)影評快訊’ Category

18
九月

影評快訊第63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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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場新仔》短評

「混雜」的市場考慮

作為一齣市場導向的韓國電影,《職場新仔》有「混雜」的市場考慮。不論文志溶及權赫的追隨者、少女、男同性戀者還是初出茅蘆的新鮮人,都能在影片內各取所需,欣賞其唯美的畫面及具生活趣味的情節。雖然他們不一定會驚喜萬分,但最低限度會獲得一點點意料之內的滿足感。

文志溶及權赫的追隨者要在《職》內欣賞兩位韓國偶像的俊臉,必定不會失望。因為他倆主導著整齣電影的情節發展,從相識、相熟至成為朋友,最後成為戀人,都與他們在廣告界的事業發展一脈相承,兩人在工作上互相合作,他倆的特寫鏡頭充斥全片,其粉絲必定「滿載而歸」。很明顯,《職》是不折不扣的偶像電影。

即使少女觀眾不是同性戀者,都不會介意看文志溶及權赫的演出。因為他們彼此的互動「點到即止」,所謂的親密行為只限於鏡頭前少量的身體接觸,在性方面的交往都以暗示的方式表達。或許《職》的創作人不希望部分女異性戀觀眾反感,避重就輕地營造不論異性/同性戀者都會有的浪漫感,讓她們享受銀幕內外自己與另一半共享的溫馨浪漫時刻。故此片的優先場吸引不少二三十歲的女性觀眾,實屬合情合理。

至於男同性戀者,他們在現實生活中,其實與其他異性戀者相似,都會正常地工作,正常地生活,《職》披露兩位男主角與正常人沒有太大差異的一面,自然可取得他們的共鳴。很多時候,在標榜性的男同志電影以外,《職》算是美味的「甜品」,因為片中他倆較含蓄的交往,依然有浪漫難忘的時刻。故此片對男同性戀者來說,是較貼近現實的輕小品,與過往經常出現的「重口味」作品不同,能吸引較保守的觀眾。

初出茅廬的新鮮人應會認同于盛賢(文志溶飾)的角色,覺得他在片中的經歷「似曾相識」。譬如盛賢身為實習生,被同公司但屬於另一組的同事欺負,要求他完成較「簡單」的任務,替其他同事「斟茶遞水」,他不敢拒絕,因為擔心會得罪他們,只好言聽計從。幸好他的直屬上司金鍾燦(權赫飾)保護他,讓他不會受辱,鍾燦表面上冷酷,實際上有情有義,新鮮人應會向他投以羨慕的目光,因為像鍾燦一樣願意照顧下屬的上司,實在可遇不可求。

因此,《職》「混雜」的市場考慮能迎合不同身分及性別的觀眾的口味,導演金趙光壽刻意在愛情以外加入寫實性的社會元素,有明顯的開闊觀眾群的動機。《職》算是「牛刀小試」,相信未來會有更多相異元素組合而成的「混雜」電影出現,以滿足眾多來自不同背景的觀眾。

曉龍

《說笑之人》短評

悲劇的終極是喜劇?

別以為創作棟篤笑的內容很容易,黃子華曾向記者分享自己花數年創作棟篤笑,今趟《說笑之人》內文少(吳肇軒飾)與子華一樣,在大學哲學系畢業後,追尋自己的理想,希望發展棟篤笑的興趣/事業。初時他創作了很多不同的短篇故事,期望能讓觀眾捧腹大笑,殊不知他們沒有太大的反應,甚至感到納悶。其後他善用「創作源於生活」的理念,以詼諧的語調講述自己與輕度智障的父親華哥(袁富華飾)相處的經歷,反而使他們開懷大笑。他一個人在家中「無微不至」地照顧父親,本是艱辛悲慘的遭遇,但他倆在溝通相處過程中不尋常的「笑料」,卻令他們覺得其具有豐富的生活趣味。莫非悲劇的終極是喜劇?

常說人生是悲喜交雜的體驗,文少長大後已發覺自己的家庭與別不同。正常的家庭內有父親和母親,他只有父親,母親(蔣祖曼飾)在他年幼時已離家出走。他的同學會在家中獲得正常的父親的照顧,他卻反過來需要照顧智障的父親。華哥因年幼時腦部受損,其思考模式與常人不同,這導致他與父親的溝通有誤差,繼而引發種種意想不到的笑料。或許悲劇的終極是喜劇,當悲慘的經歷達到極致時,我們便會笑中有淚,就像《說》裡他面對父親,一方面覺得父親說話的速度較常人慢,語調與常人不同,顯得「荒誕」有趣,另一方面又覺得其際遇欠佳,患病智障,遇人(母親)不淑,要與自己「相依為命」。他具幽默感的說話內容其實蘊藏著悲哀動人的故事,或許一場棟篤笑能使觀眾在不斷笑的同一時間內,亦會不停哭,這才是喜劇的最高境界。

袁富華與吳肇軒擦出火花,兩人具自然感的語言「碰撞」,有一定的可觀性。例如:他倆談論早餐吃粥的一段話,雖然提及華哥天天煲粥予文少吃,突顯父愛的偉大,溫情洋溢,他倆的對話內容別具幽默感,即使突顯了華哥沒有妻子,文少沒有母親的悲哀,但兩人依然懂得苦中作樂。或許哭著要過活,笑著又要過活,不如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華哥在文少曾就讀的中學內擔任工友,工作了數十年後退休,後來到茶餐廳工作;文少大學畢業後替茶餐廳送外賣,此選擇源於其較彈性的工作時間,方便自己追尋棟篤笑的「夢想」。他倆彼此之間相處時產生的矛盾,華哥期望文少擔任中學教師,因為工作較穩定,收入較佳;文少亦期望華哥能像正常的父親,為其建立完整的家庭,過著與正常人無異的生活。很明顯,兩人各自的期望與現實有很大的差距,或許這些差距衍生的矛盾,就是終極喜劇的最主要來源。因此,悲劇的終極是喜劇,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曉龍
11
九月

影評快訊第62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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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謀殺案》 A HAUNTING IN VENICE

鬼與科學的迷思

筆者雖然沒有看過全部阿嘉莎克莉絲蒂的小說,但印象中並沒有一部叫《威尼斯謀殺案》,原來據資料顯示,此片改編自《萬聖節前夜謀殺案》(Hallowe’en Party),我認為這只是靈感來源,故事其實完全不同。那姑且以戲論戲吧!

電影以威尼斯作背景,水都的鬼魅氣氛經營不錯,燈光、攝影、美術效果居功至偉。可能簡尼夫班納太沉醉於其舞台劇世界,此戲的造型氣氛有幾分像《歌聲魅影》。導演技巧很貫徹之前(謀殺案)二作;都是表達草率,真相交代快速欠細緻、省略,旁枝雜葉則冗長,剪接零碎,節奏不均。這套尤其明顯,可能大部分都是編劇創作,驟眼看是集大成,有形無神。「無神」可以說是沒有阿嘉莎克莉斯蒂精神;她的小說幾乎每一部都是訴說著人物的不幸,而這個故事沒有,就算有都相當牽強!母親要計劃周詳,處心積慮,故佈疑陣來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要多狠心?多仇恨或多精神失常才會下此毒手?但故事沒詳細交代,只說母親因為太愛女兒怕失去她;殺死她不就是「失去」嗎?多奇怪的動機!瞎猜阿嘉莎也不會如此鋪排編寫,完全不合情理。至於其他的呃神騙鬼通靈段落也是無甚必要,用搖控控制打字機?相信當時是劃時代科技,犯得著如此高成本去演一場戲?還有楊紫瓊飾的靈媒無厘頭地將自己的衣著面具戴到白羅(影片譯柏賀,我還是喜歡用白羅)身上,然後他又無厘頭地去咬水中蘋果致差點身亡,這些處理委實相當突兀。

阿嘉莎的白羅一向相信科學,不信有鬼,導演今次偏向他挑戰,硬要他相信甚至要觀眾相信,沒錯,在畫面的處理上確是有獨特之處,也有懸念趣味,但這就打破了一貫推理小說的科學精神,因為一相信有鬼,就任何事都不再需要解釋。「鬼」是科學以外的神秘學,推理小說不同鬼故,兩者有相悖之處。連白羅都懷疑自己有「鬼眼」?難道簡尼夫班納下一齣要寫一個「包公審烏盆」?

放過阿嘉莎克莉斯蒂吧,Please !

陸凌綠

《銀河鐵道之父》短評

故事主線及演員演出的亮點

在二十世紀初的日本傳統社會內,《銀河鐵道之父》裡的宮澤政次郎(役所廣司飾)基於子承父業的傳統觀念,要求長子宮澤賢治(菅田將暉飾)繼續經營當舖生意,這本屬人之常情。但賢治有自己的理想,且其個性與當舖職員應有的特質不合,父子吵架後,政次郎變得開明,容許他追尋自己的夢想,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當他二十多至三十多歲時寫的小說銷量欠佳時,政次郎不單沒有貶抑他,反而支持他,認為他有寫作的天分,他的書在當時不受歡迎,並非因為他寫得不好,而是因為那年代的讀者不懂欣賞他。雖然他得悉自己的書在商業市場內不太成功,但父親及妹妹願意成為其忠實的讀者,鼓勵他繼續寫作,最後寫了《銀河鐵道之夜》的遺世佳作。

曾經有一個流行的說法:「成功男人的背後一定有一個女人。」賢治背後沒有女人,只有家人。即使他長大後搬出去一個人住,家人仍然在精神上支持他,成為其實踐理想最大的助力。沒錯,他在世時不算成功,小說的銷量欠佳,遑論能成為當時著名的文學家,像梵高一樣,在世時只賣出一幅畫,從沒享受成功帶來的滿足和喜悅,反而他在去世後成為著名的文學作家,對後世的影響甚大。幸好他沒有瞧不起自己,遇上挫折時,依然努力寫作,不會輕易放棄,可能父親和妹妹成為其最主要的讀者,已是他追尋理想最大的動力。因此,當時世俗的評價,對他的著作的鍾愛程度,對他來說,只是輕易消逝的「過眼雲煙」。

役所廣司深沉內斂的演出,用行動來支持長子寫書的理想,從保守至開明,從傳統至現代,他與角色「天衣無縫」的融合,有一種真人與角色二合為一的自然感,無需運用誇張的表情和身體語言,只需簡單的眉眼傳神及簡潔的肢體動作,已能表達角色的內心世界。特別是大女兒及長子患病後相繼去世的無奈,他無需多費言語,單靠含蓄的身體語言,已讓深藏於內心的鬱悶愁緒盡在不言中。而菅田將暉以外露的演技表現賢治當時脫離俗世的宗教狂熱,以及年輕時期「我是誰?」的疑惑,盡顯青春的躁動和不安,他對這位去世已久的名人的心理狀態的「觸摸」,單靠文字紀錄和照片,相信他已盡己所能地演繹賢治難以肯定自己而感到自卑的心境。上述兩位演員恰當的演出,是全片的故事主線以外最大的亮點。

曉龍

4
九月

影評快訊第62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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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巨星》短評

追尋夢想的可貴

雖然追夢不是年青人的專利,但他們相對其他年齡層來說,最有本錢追尋理想。《藍色巨星》內高中生宮本大熱愛爵士樂,擅長吹奏色士風,每天不斷練習,長年累月的訓練,讓他成為色士風的專家。即使色士風不是大眾眼中的「主流樂器」,他都不會因而埋沒自己的才華,依舊不屈不撓地向著自己的理想進發,希望有朝一天能走進最高的爵士樂殿堂表演。他了解觀眾若只看著自己獨奏色士風,可能覺得有點單調,遂決定與鋼琴手澤邊雪祈及鼓手玉田俊二組成樂團,進行多元化的演出,他個人的努力,加上他們的協助,樂團的成功指日可待。這種追夢的過程在以年輕人為主角的電影內十分常見,日本導演立川讓拍出青春的火花和活力,影片內三位年青人遇上挫折後立即爬起來的能耐,那種忠於理想和堅毅不屈的精神,實在值得不少容易放棄的年青人學習。

色士風與鋼琴和吉他比較,色士風當然不是主流的樂器,難得《藍》裡的大摒棄主流的偏見,一心一意發展自己的興趣,對香港絕大部分家長來說,實在有點匪夷所思。因為他們大多以鋼琴為子女的首選,結他屬於次選,而色士風只屬第三/第四的選擇。大有自己的堅持,並發揮異於主流的音樂才華,那種脫離世俗而行的執著,確實需要健康正面的自我形象和超強的自信。當我們看著大,便會想起香港的幼童一窩蜂地學習鋼琴,但子女真的喜愛鋼琴還是其他樂器?不知道家長是否曾經詢問他們的喜好,事實上絕大多數選擇鋼琴,這使筆者質疑家長曾否尊重子女的意願,或者他們接觸的樂器只有鋼琴這一種。因此,如果各人像大一樣可學習自己真心喜歡的樂器,「百花齊放」,只有這樣,年輕人才可盡情發揮自己的才華,音樂界內不同領域的人才培訓會取得平衡,對整個社會的長遠發展會有更大的裨益。

《藍》以動畫的形式出現,不但不會顯得虛假,反而透過其精緻的畫工,使其模擬實景的場景,別具日式的風格。例如:上述樂團表演的酒吧場景,一筆一畫都模仿真實的日本娛樂場所,那種細膩的繪畫筆法,盡顯日本人認真嚴謹的工作態度。其街景和馬路景,皆取材自當地真實的場景。《藍》改編自漫畫,講述虛構的故事,但其畫風仍有一定的事實根據。這證明影片試圖「拉近」銀幕與觀眾的「距離」,讓我們得悉追尋夢想的過程的確可實實在在地出現,不是天馬行空的想像,亦不是「癡人說夢」,而是追夢的熱血和熱情,只要有信心,必定能實現理想。香港人很喜愛到日本旅遊,看見片中的街景和馬路景,應會有一份莫名的「熟悉感」,《藍》能吸引香港觀眾,主因應在於此。

曉龍

《殺出坎大哈》 Kandahar

摻雜疚歉的驚心動魄

此片與之前的《譯戰同盟》有相似之處:美軍(或間諜)與當地翻譯同生共死地殺出重圍。這議題也是阿富汗戰後美軍難以釋懷的癥結。

取材自真實戰場經歷。全片於沙地阿拉伯實景拍攝,不論環境、人物、軍備、爆炸、槍戰皆像真度極高,可以讓觀眾百分百投入。導演首先鋪排間諜身份的危機,再讓主角置身四面受敵處境,步步進逼之勢相互交錯,令緊張氣氛倍增。一場午夜的直升機夜視狙擊更見精彩,顯心思,利用黑夜的視覺缺陷製造驚險,令你心跳加速喘不過氣。

窮追不捨的巴基斯坦青年刻劃得尤其實在;一方面追隨教派賣命,一方面又仰慕西方文明背叛可蘭經,極為諷刺。CIA中介羅曼惹叛諜疑雲是霎眼妙筆。隨後教派激戰與牆頭草偉論也勾勒出萬惡輪迴有因的圖譜;非我族類止步為佳。至於穆罕默德,雖然與主角阿湯之情不及《譯戰同盟》深刻感動,但人物、過程相似,亦表達著當地翻譯的困境與可悲。作為以動作掛帥的電影,能觸碰自己國家的痛點,帶出反省與疚歉,功德無量。

陸凌綠

《我們的歌》短評

歌曲與角色的自然配搭

《我們的歌》內其中一句對白,「沒關係,做回自己就好了。」別具諷刺性。因為晴明(韓基燦飾)來自一個聲明顯赫的家庭,父親是著名的音樂家,使他備受壓力,每逢在公眾場合出現,他都會與父親拉上關係,記者報導他的近況時,都會明顯地寫著XXX的兒子,這令他失去自我,遑論能建立自我形象。相反,約瑟(吳振碩飾)是孤兒,沒有任何家庭的壓力,反而可以做回自己,一心一意發展自己的興趣。兩人因誤會而走在一起,為著他倆都喜愛的音樂事業而努力奮鬥。本來他脾氣暴躁,不懂得與別人相處,沒有朋友,卻偶然遇上約瑟,因有共同的興趣而成為知己,兩人交談時會為我們帶來惺惺相惜的感覺,特別是他聽著約瑟唱出「我們的歌」時,為他帶來前所未有的愉悅感和滿足感,那種相知相遇的交情,實在令我們感動。

「我們的歌」是《我》的主題曲,在影片內多次播放,由片中的晴明創作,但他覺得這首歌較適合約瑟主唱。可能因為約瑟單純的個性,加上其清晰的聲調,與歌詞的內容十分配合,為聽眾帶來一種久違了的清新感覺。反而晴明生活奢侈,較為俗氣,與上述的單純和清新沾不上邊。片末晴明去世後,約瑟依靠「我們的歌」一炮而紅,證明晴明的眼光獨到,讓約瑟唱這首歌是一個極佳的選擇。影片的音樂總監刻意根據角色的背景及特質創作「我們的歌」,這使歌曲與角色得以自然配搭,讓吳振碩唱這首歌時有一種揮之不去的自然感,與一些在市面上選取舊歌以配合角色個性的影片完全不同,這是《我》最值得欣賞的地方。

以歌曲為主軸的電影不多,《我》以「我們的歌」為主要的賣點,創作人顯然認為這首歌十分動聽。從歌詞和旋律分析,這首歌有一種清純的韓國風味,與影片多用柔鏡處理的畫面互相配合,可以成為鑽研韓國文化的其中一個主要的素材。特別是晴明與約瑟一起談論音樂的畫面,正好表明他們已從追求物慾滿足的層面昇華至尋找藝術上的真善美的最高層次的需求。他倆沉醉於音樂與歌曲的熱誠和熱愛,正是影片另一給予觀眾深刻印象的動人之處。

曉龍

29
八月

影評快訊第62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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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托邦浩劫》Concrete Utopia

災難中人性終極暴露

「人之初,性本惡」我深信不疑。災難困境當前,所有惡行都會盡現;為生存,任何道德操守歸零。戲中呈現的人性大部份都是陰暗面。那究竟有沒有「善」呢?

電影改編自漫畫。是一個很好的假設:大地震中一幢唯一屹立不倒的大廈「皇宮豪園」,正值嚴冬,大廈內、外的人的處境、行為就成戲的核心。最有趣是這座大廈內有民主,大家選出了一個代表也決定了一個方針,而這個代表的身份卻引起不尋常的戲劇衝擊(我覺得這也是戲中一大紕漏,此角色的前後矛盾其實可以寫得好一點)。戲開始時闡述了原來韓國人跟香港人一樣都是樓奴,看來香港觀眾應該別有一番感受。

電影分幾個段落,提出不同問題,閣下自找答案之餘亦可反思。

烏托邦:首先「皇宮豪園」一致通過抗拒外來災民,在無水無電無物資下建立「烏托邦」。這段「美好樣板描寫」頗有趣,諷刺力很強;如果全部人情操高尚,人人平等,互助互愛,不分彼此,共產共享…烏托邦是可行的,問題:人類真能建立烏托邦?

求生:任憑你如何恪守道德規範,如何有良心,可能也敵不過飢餓。片中男主角岷聖跟從著守衛隊四處覓食,久而久之也失去理性。一段講述他們搶掠一家店舖兼殺東主,瞥見籠中有小狗;下一個鏡頭是居民們大快朶頤說很久沒有吃肉了…。問題:當你極度飢餓時,你會吃掉你的小狗嗎?會吃掉你的家人嗎?你會逾越道德的底線嗎?

求死:煐卓(李炳憲飾)仗著權力,如納粹黨般逐家逐戶搜出「窩藏猶太人」的住戶,這段真有點驚心動魄,貼近現實。「窩藏」者正是仍秉持著道德與良心的業主燾均。問題:你會隨波逐流違背良心「求生」,抑或有尊嚴地「求死」呢?燾均選擇一躍而下!

謠言:在資訊不流通下,聽信謠言者眾;「大廈內的人四出捉人來吃,屍體都被吃光,所以要立即燒掉…。」這段其實很反諷。問題:在這個資訊非常流通的時勢下,你能分得清真假嗎?謠言依然。而「謠言」也是一個控制群眾的伎倆。女主角最後答:我們都是普通人。

至於我質疑煐卓這個角色:他為何奮不顧身去救火?早知道居民會選代表?處心積慮去做?抑或本來就有正義之心?可以那麼兇狠地殺人,又會那麼正義去撲火救人?殺了人鵲巢鳩佔為何仍要去照顧人家的癱瘓母親?還為她清理屎尿?導演為求戲劇效果不惜欺騙觀眾,但如此這般我只能說煐卓有很嚴重的人格分裂!還有他鵲巢鳩佔後已瞬即地震,鄰居哪有時間見過他出入?又怎認得他是婆婆的兒子?婆婆癱瘓也不會經常出入吧?這段其實可以寫出今天鄰居的冷漠互不相識和人云亦云的無知,奈何導演處理不好,令媖卓這個角色在大扭轉時很尷尬和不合理。另要一讚美指,各人臉容、衣著隨著時間變得骯髒殘舊,切合劇情做得非常仔細。特技、佈景、音效也具水準。

人性本來醜惡,但經過長年累月的文化洗禮,認識道德人倫,懂尊重,守禮節,會謙卑、慈愛,明辨是非,凡此種種規範著你成為一個善良的人。但遇到危難時,「求生」的本能就會撕破所有道德戒律,作惡了。

要我吃掉我的家人來求生,我寧願跟燾均一樣。也是我唯一能保留的「善」。

陸凌綠

《從前的我們》短評

牽動觀眾的情感

在我們的一生中,偶然都會碰見數位相識的朋友,可以是同性,亦可以是異性,這是因緣。在《從前的我們》內,緣分把Nora(Greta Lee飾)和Hae Sung(劉台午 Teo Yoo飾)牽在一起,他們自小青梅竹馬,在少年時已成為小情人,但後來Nora跟隨家人離開韓國,移民至加拿大多倫多,使兩人被迫分隔異地。其後在臉書上重遇,利用Skype保持聯絡,但她又為了發展自己的事業而決定不再聯絡他,及後她到了美國紐約,他又特地探訪她,兩人又再次締結因緣。很可惜,她過往追夢的決定妨礙了她與他姻緣的發展,導致最後她看見他時,他倆對視了很久,百般滋味在心頭,感情仍在,但「時機」已過,因為她早已與美國男子Arthur(John Magaro飾)結婚,礙於她依靠他拿取綠卡,獲取在美國的居留權,她唯有「錯失」這段姻緣,繼續留在自己的家庭內。他與她難捨難離的關係確實動人,兩位演員真摯的情感,投入的演出,亦能加強全片故事的感染力。

不過,Nora主動放棄聯絡Hae Sung,應覺得自己的夢想比他倆的感情更重要,按常理,她似乎較重視自己的事業,在Skype內與他的聯繫「一刀切」,證明她對他倆感情的重視程度十分有限。因此,即使兩位演員投入地「扮演」疑似的男女朋友,都很難說服觀眾他倆非常愛對方,在故事情節的說服力方面打了一點點折扣。幸好Greta Lee對角色深情的演繹,讓我們體會她「錯失」姻緣的悔意,亦感受她過往為了事業放棄感情的不智。或許《從》是一則「警世良言」,讓我們知悉人生中事業與愛情不可兩者兼得,發展事業便須犧牲愛情,要擁抱愛情卻須放棄事業,她對自己過往的抉擇後悔莫及,我們跟隨著她忐忑不安的情緒,深深體會她失去真情的疼痛和苦澀,仿如心底裡的一根刺,拿不走,亦拔不掉。

由此可見,《從》瑕不掩瑜,雖然其情節上有少許需要置啄之處,但整體上深情的內容依舊觸動觀眾的心靈。不少觀眾說影片使他們感觸落淚,可能因為他們有類似的經歷,或許人到中年,仍舊對從前的初戀念念不忘,像Nora和Hae Sung一樣,對舊情依依不捨。故《從》的故事主線碰巧搔了他們的「癢處」,讓他們產生久違了的共鳴,流淚遂成為他們情緒「爆發」的最原始的表現。

曉龍

《長安三萬里》短評

唐朝歷史與文學的集大成者

製作《長安三萬里》不算簡單,既要熟讀唐朝歷史,了解安史之亂的始末,又要熟讀唐詩,把多首名詩的內容融合在描寫歷史的畫面內。看《長》時仿如閱讀一本關於唐朝的百科全書,多首名詩的出現,把觀眾過往在中文課的舊日記憶召喚出來,為我們提供沉浸在歷史的空間,在唐朝「漫遊」一百六十多分鐘,就像打開了「隨意門」,把自己想像成高適/李白,面對生命的起起跌跌,要處之泰然,實在談何容易?前者樂觀地等待為唐朝廷效力的機會,後者因其從商的家庭背景,只好憑詩寄意,講述自己懷才不遇的經歷。對生命中的苦難有感觸,才有靈感寫詩,高適及李白兩人的靈感源於生活,或許自身的際遇是靈感的必要泉源,平步青雲而沒有特殊經歷的詩人不能寫好詩,只有歷經滄桑飽受挫折的詩人才可結合詩與生命,讓自己的詩充滿不一樣的「動盪」和戲劇性。

此外,《長》中的高適有閱讀障礙,但憑著自己的努力,能擔任唐朝的節度使,閒時又能作詩,即使有障礙,都能幹一番大事業。高適是古代有特殊需要的學生,很多時候,我們都會誤以為此類學生很需要老師的幫助,瞧不起他們,覺得他們不會有甚麼大成就。但上帝造人很公平,雖然此類學生有障礙,但他們的智商比常人高,反而在某些方面非常突出,能有一些超越常人的傑出成就。高適便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他的閱讀力較弱,但別具創意,能因應時勢環境有所感悟而作詩,其體能亦甚佳,具領導才能,故能擔任軍官,並在沙場上獲得傑出的軍事成就。李白安慰自己的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放在高適的生命裡,其實都甚為合適,因為當他以為自己難以讀書而沒有多大的才能時,卻意外地發覺自己有另一方面的長處,影片對他的生命仔細的描寫,對我們有另一番的啟示。

《長》是唐朝歷史與文學的集大成者,以古都長安為出發點,讓我們在唐朝「暢遊」。當我們「遇見」李白,「碰上」王維、杜甫等,便能想像自己在周邊文人雅士的「包圍」下,能沾染一絲絲典雅的風尚,一點點古雅的文風,即使自己「不學無術」,依舊能從他們的言語和文字裡學會當時文人的堅持、執著和風骨。因此,如欲享受唐朝的「沉浸式」體驗,必須到《長》裡的長安「逛一逛」,亦必須與當地的文人「接觸」、「互動」及「交流」一番。說《長》是唐朝的「百科全書」,從普羅大眾的角度看,實不為過。

曉龍

22
八月

影評快訊第62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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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她》短評

像謎一樣的局

《消失的她》作為一齣懸疑片,確實能讓觀眾追隨著男主角何非(朱一龍飾)尋找事實的真相,那種「金字塔」的剝洋蔥式故事架構,在我們面前把真相一層一層地揭露出來,的確帶來「過關斬將」的快感和趣味,真相像謎一樣隱藏在故事的一部分內,我們需要「尋寶」,挪開前面遮蓋著「寶藏」的一切,切實地把「寶藏」拿出來。正如何非所說的「真相」,究竟那句是真?那句是假?真與假的比例各佔多少?假遮蓋著真,讓我們不會察覺真的成分有多少,反而以為假的一部分是真,未得悉假的一部分已完全欺騙我們。故《消》正好考驗我們分辨真假的能力,使我們被《消》的創作人欺騙後,下一次遇到相似的情況,不會再次受騙。

所謂「真亦假時假亦真」,說出來有理有據的真話,都可能是假話。雖然何非的說話中超過百分之九十都是假話,但我們依然受騙,因為我們以為他要證實「太太消失了」所提供的證據真確無誤,便斷定他的太太真的「已消失」。我們容易被「窮追猛打」的連珠炮式說話背後的焦慮情緒牽動我們的同情心,讓我們憐憫他失去太太的悲慘遭遇,並被他的愁容感染,使我們以同理心對待他,懂得切身處地代入他的角色,並讓他在片中的說話佔據我們的「盲點」。我們觀賞《消》後,便會發覺自己的眼睛雖然未盲,但心卻已「盲」了。影片故意使感性的自己「誤導」了理性的思考模式,如果自己從始至終誤信了他,便是一個最佳的證明。

另一方面,《消》的故事是一個局,這是歐美電影創作人在懸疑片內常用的手法。即使這個局在真相逐步浮現的過程中越趨明顯,我們依舊會有「尋幽探秘」的好奇心,因為我們很想知道影片的創作人如何鋪排這個局,怎樣使局的逐步發展讓我們延續繼續觀賞的興趣。因此,上述的創作人是「設計師」,影片是「藝術品」,我們是「欣賞者」,三者缺一不可,雖然「藝術品」有抄襲的成分,但「設計師」以《消》為同類型歐美影片的變奏版,「欣賞者」探究「設計師」如何在既有的藍本內加入自己的心思,以豐富原有的「設計」,其實已是「欣賞者」心底裡的賞心樂事。

曉龍

《長安三萬里》

這部動畫電影《長安三萬里》長達168分鐘,應該是至今爲止最長的一部國產動畫片了。儘管繪畫軟件發展突飛猛進,但製作如此長篇幅的影片,其工作量依然是極其可觀,因此這在全世界都非常罕見。然而本片的長篇幅卻並沒有讓人覺得枯燥乏味或是劇情拖泥帶水之感,相反卻意猶未盡。影片不僅展示了中國歷史上最爲輝煌的盛世面貌,也刻劃了那個朝代一衆才華橫溢的著名詩人形象。影片帶領觀衆跟隨那些今日只能在書本中讀到的詩詞一起回到了屬於他們的時代。

雖然影片中都是流芳千古且鼎鼎大名的人物,但並沒有聚焦他們的傲人成就反而是他們懷才不遇、報國無門的坎坷命運。畢竟歷史的絕大多數篇章都是由憂傷書寫的,哪怕是在盛世之年。故事中的每一位詩人皆個性迥異、命運多舛,但他們又都充滿濃烈的家國情懷。守護大唐、守護長安、守護百姓是他們義不容辭的使命。因此不僅人物更加鮮活立體,也很好地對應了詩作提寫的各種背景。李白、高適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代表,一種恃才放曠,另一種虛懷若谷。儘管他們所處相同的年代、類似的背景(沒有功名)、相同的志向,兩人亦在變幻的人生中抉擇不忘初心和堅持理想,但兩人結局卻大相徑庭。這或許值得我們細細回味。

該片在內地收獲了極好的口碑,票房已至17億。相關產業收入更是蓬勃增長,據説去西安(長安)的遊客增加了二十八倍。受該片影響,各景區門票均一票難求,甚至黃鶴樓景區日均最高客流量創歷史新高;連帶相關書籍如《大唐詩集》等亦銷量猛增近千倍,甚至再度興起「唐詩熱潮」。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文化藝術旅游產品極其成功的案例,也值得香港特區政府好好參考。

何威

《暗殺風暴》短評

陰暗人性的「循環」

《暗殺風暴》內反社會的人格的相關情節不算新鮮,可能不少人認同香港的法律制度不能懲罰所有罪犯,創作人認為這種人格自然而然地出現,因為每一種制度都有自己的漏洞,且人誰無過?每個人在自己的一生中,都會犯了或多或少的錯誤,即使這些錯誤違反了傳統的道德標準,都不一定違反法律,很多時候,道德水平甚低的「渣男」「渣女」不一定會受到法律的制裁。《暗》內DARKER扮演「判官」的角色,根據自己的標準,對心底裡的犯罪者執行「私刑」。這類人對法律投不信任票,覺得自己「神通廣大」,除了洩憤,還可以「為民請命」。

很明顯,《暗》內DARKER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他們可能互不認識,但有一個共同的理念,就是要殲滅所有在法律的空隙內遊走的人,通常都是為了自身利益而不擇手段的極端主義者,可以有不同的職業,亦可能有不同的身分,但都會被某些人恨之入骨。死亡通知單的出現,正好告訴普羅大眾那人將會被殺的原因,姑勿論其是否合理,都會有某一群人認同那人應被殺,可能是既得利益者,亦可能是利益受損者,更可能是直接的受害者。《暗》是否影射「冰山一角」的醜陋現實?實在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創作人取材自現實中類似的事件,容易讓香港觀眾產生共鳴。已興建數十年的舊屋被清拆,以騰出空地興建高價的私人樓宇,為了發展經濟而忽略環境保育的問題,大地產商「隻手遮天」以操控整個社會等,都是《暗》在數年前拍攝時普羅大眾面對的問題,直至今時今日,這些問題依舊存在。或許此片旨在反映我們星斗市民關注的社會經濟問題,不論我們還是影片的創作人都想不出任何解決的辦法,這導致上述問題在近數年間仍然未獲解決。

因此,當我們以為DARKER已不存在時,另一/多位DARKER又相繼出現,這正好暗示社會經濟方面的犯罪行為不斷出現。所謂「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暗》的片末告訴我們,男主角何飛(張智霖飾)繼續努力尋找DARKER,這證明DARKER對法律不能制裁的罪犯執行「死刑」的心不死,暗示他們不能接受人性的陰暗面,認為有過錯的人便應當「受死」。由此可見,《暗》是一齣「拍不完」的電影,因為人必定會犯錯,DARKER必然會出現,尋找DARKER的「旅程」又再開始……。很明顯,陰暗人性的「循環」是《暗》的核心,亦是最值得我們思考的地方。

曉龍
15
八月

影評快訊第62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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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甲蟲》Blue Beetle

以家人來要脅是不奏效的

初看片段的確覺得造型是蜘蛛俠與鐵甲奇俠的混合體,但看下去,聖甲蟲上身其實跟「毒魔」更相似。主角海梅卻跟蜘蛛俠一樣是年輕人,剛剛大學畢業,但背景則相反,海梅有完整家庭,三代同堂。

一般英雄片主角都是背負仇恨或責任,自己單打獨鬥,但本片主角是在充滿家人的愛與支持下對付敵人,屬比較罕見。很喜歡片中一句對白:「家庭不會令我變弱,只會讓我變得更強!」

藍甲蟲何以設定為拉丁裔?我想:一來以墨西哥的濃厚家庭觀念對比出歹角背棄家人的絕情。二來有色人種當主角是趨勢,三來乘機批判一下財富不均的全球現象。(不過墨國應該會在不久將來富起來,墨西哥加油!)

若以英雄片而言,能兼顧社會議題已不可多得,雖然特技打鬥見慣亦平常,但總算製作認真,節奏明快,攝影、配樂出色,充滿拉丁風情。人物刻劃不錯,連反派Carapax「不毀者」亦有交代,加強了人性的描繪。只覺久違的Susan Sarandon 有點浪費,佔戲不多無甚發揮機會。散場時聽到鄰座觀眾對話:Carapax小時候(約十歲)遇到(反派巨頭)Victoria她看似三、四十歲,現在Carapax四、五十歲,好像跟她一樣,沒可能吧?你算一下,現在Victoria 應該是七十多歲才對!年齡不相稱,亂來…。我很想插咀:那位是Susan Sarandon,的確是七十多歲了!又沒錯,Susan Sarandon 不知是否整容還是電腦美圖,皮膚光滑緊緻,洋婦而言,的確Keep得很好!

DC的超級英雄歷史悠久,這位藍甲蟲很早出道卻不為人知,後來才被DC購入,現在拍成第三代藍甲蟲。這集壞人全部已死,只期待片末的召喚能成為續集吧!

陸凌綠

《忍者龜:變異危機》Teenage Mutant Ninja Turtles: Mutant Mayhem

多得精彩美術彌補劇力不足

原來40年了。八、九十年代是港產片盛世時代,談《忍者龜》不得不提嘉禾,當時就是鄒文懷購入版權與美國合作拍了真人版《忍者龜》,全部由香港武師扮演,真功夫;當年洋人最愛中國功夫,結果大賣。而隸屬嘉禾的成龍也憑多部功夫片順利打入荷里活。直至今天,電影也找他來(英語)聲演史普林特(老鼠)師傅,認真賞臉。筆者看的是粵語版,不知他配得如何?但當年真人版四龜的粵語配音是Beyond。

《忍者龜》來到今天,對我們此等老餅當然新鮮感不再,有的只剩下「懷緬」;再多也是對美術的驚歎。沒錯,論劇情真的不值一哂,只有「粗糙」的手繪畫風令我眼前一亮。雖然之前有類近的《蜘蛛俠:跳入蜘蛛宇宙》,但這次是更加Freestyle,仿2D手繪又變作3D,製作上有一定難度;唯今天AI超勁,要甚麼風格也能模仿,畫師人手肯定省卻不少。視覺效果確實耳目一新,色彩濃烈,配合高速的動作打鬧,漫畫味豐富。可是由頭到尾都如此強烈的話,眼睛就相當疲勞!整齣電影不論動作武打,鏡頭運動、節奏,都有點像昔日港產片;潛移默化下,港產片對荷里活確是影響深遠的。

這趟「忍者龜」標榜Teenager;但不知美國的少年眼中是否只有Prom「畢業舞會」?幾乎每次一談青少年,就會有Prom!其實時至今日,要結識異性談何容易,還需要一個「畢業舞會」嗎?筆者是老餅也覺得老土啊!而整套影片充斥的街頭文化、語言方式、行為舉止…,看來確是比較適合美國小朋友。

當然荷里活電影離不開政治正確,「大愛包容」永遠是主題;甚麼變種生物被排擠,還不又是甚麼種族問題,每套片如出一轍,你不厭我也悶了吧!

老實說,在今天香港市場,小朋友還會對幾隻會打功夫的人形龜感興趣?嘉禾神話,俱往矣。

陸凌綠

打破傳統英雄片的格局

在電腦CG特效盛行的年代,《忍者龜:變異危機》回歸傳統的手繪動畫風格,有反璞歸真的意味。過往忍者龜都會以變種人的身分出現,扮演英雄的角色,拯救自己及人類,今趟「返回」傳統,的確在內容方面縮短了其與現實之間的距離。《變》內忍者龜已非無所不能的英雄,雖然牠們因感染綠色液體而使其體能及身手比人類稍佳,但牠們仍然需要人類的協助,才可擊敗其他破壞社會而體能更強勁的變種「昆蟲人」。牠們與人類通力合作擊敗「昆蟲人」的情節,正好表明平凡的人類都有能力有責任拯救自己居住的地球,在危急關頭,牠們都需要人類的幫助,才可擊退強敵。與其說「人人都是英雄」,不如說當時的世界內根本沒有「英雄」。

另一方面,即使《變》把焦點放在忍者龜的言語和行為上,仍沒有忽略牠們的老鼠爸爸,讓其對角色的描寫顯得多元化。本集由始至終,老鼠爸爸都沒有死去,牠甚而成為協助忍者龜擊敗強敵的重要一員,至於其他改邪歸正的昆蟲及動物變種人,最後成為牠的好朋友,這證明編劇描寫忍者龜之餘,並沒有忽略其他變種人。此「平衡式」的描寫貼近現實,因為現實世界內有些人會較為突出,在普羅大眾面前的曝光率較高,但其他平凡人都會成為整個社會的一部分,仍然會有值得敘述描寫的價值。故創作人拿走忍者龜的「光環」,把更多的鏡頭放在較平凡的變種人上,明顯是為了滿足普通觀眾像平凡的變種人一樣都需要被重視的心理需求。

此外,忍者龜與我們相似,容易被表象蒙蔽,但當我們挖掘表象背後的內蘊時,便會找到同一物種的多元性。牠們自小被老鼠爸爸「薰陶」,誤以為所有人類都是壞蛋,為了自身的安全著想,只願意留在地下水道內生活,以躲避人類的襲擊,這是牠們從小認知的表象。但當牠們親自接觸人類後,便會發覺人類有好有壞,看見醜惡的壞蛋之餘,亦會看見善良的人類,女記者愛普便是其中一例。我們很多時候都像牠們,遇上醜惡的敵人時,便會覺得整個世界黯淡無光,但遇上善良的朋友後,便會看見整個世界充滿光彩的另一面。因此,《變》打破傳統英雄片的格局,其描寫對象及角色視野的多元性,已證明創作人有粉碎舊有框框的強烈意圖,亦有貼近現實的鮮明取向。

曉龍

《全個世界都有電話》短評

生活化的「筆觸」

創作源於生活。導演黃浩然把自己的生活經歷放在《全個世界都有電話》內,讓觀眾思考科技進步對人類的影響。片中鍾哲(周國賢飾)住在離島區,坐船至中環後才得悉自己的智能手機留在家中,由於約了昔日的中學好友在外,故不方便返家取回手機,遂造成種種的不便。

首先,他不記得聚會的相關資料,亦不記得好友的手機號碼,只記得太太Ivy(蔡思韵飾)的手機號碼,唯有四處找電話致電給她。當他借不到電話時,唯有依靠她致電給好友以獲取聚會的資料。很明顯,現今的人類用了手機後,已過度依賴手機幫助自己記住所有事情,以往我們善用記事本記錄資料的功能已完全被手機取代,一旦沒有手機,我們便會像他一樣徬徨無助,彷彿失去了自己的「記憶力」,不單遺失了重要的資訊,遑論能如常地生活。

其次,他不清楚聚會舉行的確實位置,只對其私房菜餐廳所在的大廈有模糊的印象,需要依靠GOOGLE地圖尋找,唯有到售賣手機的店鋪借用供顧客試用的手機上網,為免職員趕走他,他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尋找該大廈確實的位置。很明顯,現今的人類用了手機後,已過度依賴手機的上網功能,以往我們會拿著香港地圖集以搜尋地點的功能已完全被手機取代,一旦沒有手機,我們便會像他一樣不知所措,彷彿失去了自己的「方向感」,不單找不到該大廈確實的位置,遑論能準確無誤地抵達聚會的地點。

再者,他無可避免地讓太太與自己中學時代的初戀情人Ana(韋羅莎飾)對話,以獲取其與Ana及Raymond(陳湛文飾)聚會的資訊。很明顯,在科技進步的時代,智能手機成為我們不可或缺的「私人物品」,當他迫不得已地請求太太幫忙時,讓她無限制地進入自己的「私人空間」,造成一種仿如失去了自己的尷尬,一旦沒有手機,由她擔任其手機的「主人」,我們便會像他一樣不自在,彷彿失去了自己的「保護網」,不單在旁人面前「赤裸」地展示自己的一切,遑論能有效地保障自己的隱私。

因此,《全》讓我們反思智能手機本身與水一樣能載舟,亦能覆舟的弔詭特質。沒錯,我們可以用手機上網找資料、買東西、與身處海外的親戚好友見面對話等,但我們過度依賴它,失去它後,卻會使我們失去記憶,迷失方向,忘記隱私。故導演透過《全》讓我們察覺科技進步對我們生活的影響,其生活化的「筆觸」,仿如晨鐘暮鼓,實在用心良苦。

曉龍
8
八月

影評快訊第62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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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咁多大屋》 Haunted Mansion

給沒有「鬼屋」的香港觀眾

Haunted Mansion「鬼屋」是世界各地迪士尼樂園均有的項目,唯獨香港沒有;而以Mystic Manor「迷離大宅」替代,亦是香港獨有,其他地區是沒有的。所以沒有到過其他迪士尼樂園的觀眾可能只認識「迷離大宅」,投入感不及到過「鬼屋」的觀眾。迪士尼總喜歡將自己樂園內的項目拍成電影,之前有「加勒比海盜」(香港同樣沒有)的《魔盜王》系列,《明日世界》更是園區。

「鬼屋」這項目歷史悠久,五、六十年代已經存在,筆者年少時第一次到迪士尼樂園看到類似全息影像的鬼魂在起舞,不禁嘖嘖稱奇!時移世易,隨著科技日益進步,人們對樂園「鬼屋」的「讚歎」明顯不及從前。

原來「鬼屋」早在二十年前(2003年)已經被拍過,同名《鬼咁多大屋》(The Haunted Mansion ),現在再來翻拍吸引力何在?迪士尼樂園的「鬼屋」一向老幼咸宜,如果不販賣驚嚇恐怖核突,難道賣特技?在電腦特技天花龍鳳的今天,還有何伎倆能刺激觀眾眼球?那麽賣故事吧,對不起,此片連說好一個鬼故事也談不上。首先人物設計是一大敗筆,四個所謂捉鬼專家:一個發明了能拍攝鬼魂相機的天體物理學家(主角)、一個神父、一個歷史學家、一個靈媒。人物多而無當,神父的角色完全是廢!另主角拍攝鬼魂又有何需要?來證明有鬼?住進去的母女是感覺有鬼才叫你去捉鬼!證明給誰看?多餘。歷史學家起的作用也很少,最有用的可以說是靈媒,但其實屋中已有一個更勁的「水晶球」…。四個人的功能根本就可以綜合為一個,分開不見得能增加任何戲劇效果。而母親設定為醫生更所為何事?廢!拖拖拉拉,事件以對白交代,口水多過茶,又總說不出所以然,劇情鬆散,笑料欠奉,兩個小時多真箇悶出鳥來!只有最後群鬼覺醒調轉槍頭有點意義和那大廳內群鬼起舞、嘩鬼在吊燈上搖曳、演奏管風琴等場面與樂園「鬼屋」一模一樣,能勾起樂園迷回憶,其他都乏善足陳了。

縱使影片不濟,電影公司的宣傳卻值得一讚;那「鬼咁多大屋」的售樓宣傳海報的確出色,最重要是夠貼地:今天樓市下跌,大劈價666萬豪華大宅一幢!抵到爛!

可惜都無人問津。何解?有些暗物質比鬼更恐怖!完。

P. S. 看官不妨找舊版本來看,何謂「說好一個故事」,自己判斷。

陸凌綠

對迪士尼鬼屋迷的吸引力

每逢萬聖節,都會有一些鬼片上映,現時未到鬼節,《鬼咁多大屋》在暑假上映,香港的發行公司明顯把此片定位為喜劇多於鬼片,希望一家大小魚貫入場地欣賞溫情洋溢的家庭「恐怖」片,享受其驚慄氣氛帶來的神祕感,並沉浸在精細「雕琢」的鬼屋的藝術作品內。

無可否認,《鬼》的賣點不在於其內容,我們僅看預告片,已對其鬼故事的主線情節略知一二,很難說會有任何驚喜,但其精心設計的鬼屋,的確勾起迪士尼鬼屋迷以往玩鬼屋遊戲的集體回憶。特別是他們在童年時於鬼屋內遊走的深刻印象,那種在萬聖節期間享受「被嚇」的經歷,彷彿重現在他們的眼前。俗稱「吃老本」,《鬼》依靠美術設計補救了空洞的主線情節,他們在無意間「碰見」舊日在腦海內縈繞不斷的畫面,確實讓他們有很強的看電影意欲。因此,他們應是《鬼》主要的目標觀眾。

另一方面,《鬼》內「濫竽充數」的角色,包括假扮Father Kent(奧雲威爾遜飾)而懂得驅魔的神父及假扮「通靈KOL」Harriet(Tiffany Haddish飾)的網紅,他們插科打諢的笑料,使筆者想起八九十年代在香港流行一時的恐怖喜劇。那時候幾位「驅魔人」合力趕走惡鬼,但其實他們當中沒有任何一位懂得驅魔,只以此「特殊技能」為自己的賣點,以賺取足夠金錢維持生活。那種以假亂真的錯摸橋段,他們在真正的惡鬼面前扮作鎮定,實際上卻膽戰心驚的情節,與上述《鬼》裡的笑料不謀而合。可見《鬼》能勾起亞洲觀眾對舊日港產恐怖喜劇的集體回憶。

不過,除了上述觀眾,其他觀眾很大可能對《鬼》不感興趣,特別是一直以來支持迪士尼電影的家庭觀眾。即使《鬼》裡的親情和愛情仍然感人,其整體上家庭及兒童的元素都不算突出,特別是嘉比(Rosario Dawson飾)的兒子Travis(Chase Dillon飾)的演出較平凡,很難說得上可愛,他與她生活化的互動亦在意料之內,其觀賞的價值不高。唯有依靠奧雲威爾遜生動的演出,其刻意「製造」的笑料才可引起觀眾的陣陣笑聲,其誇張的身體語言才可抓緊我們的注意力。

曉龍

《陰目偵信》短評

小伙子的小製作?

由ERROR擔綱演出的《陰目偵信》遵循傳統恐怖片的套路,由一群誤打誤撞的小伙子斬妖除魔,他們的團隊「凹凸不一」,慶幸能互補不足,具有八九十年代港產恐怖喜劇的風格。他們捉妖趕鬼的動作鏡頭,與惡鬼大打出手的場面,明顯取材自過往同類型的本土電影,其向前輩致敬的心意,不言而喻。

片中他們大戰「平安樓」的煉鬼集團的主線情節,有一定的可觀性,小太郎(何啟華飾)與懂得說話的日本古刀的互動,亦別具新意。ERROR四人各施己能,盡顯「天生我才必有用」的本色,例如Patrick(郭嘉駿飾)的外表戇直,表面上笨拙,實際上頭腦靈活,總在緊張關頭化險為夷;石頭(梁業飾)有陰陽眼,能看見鬼魂,在驅鬼方面有重大的貢獻。角色設計具心思,對其言語行為的描寫亦不算膚淺,唯基於商業市場的考慮,對人物內心世界的挖掘略欠深入,導致角色欠缺立體感。

此外,低成本小製作所運用的特技難免粗疏。片中所謂的「鬼」,以較模糊的形象出現,其「突襲」式的攻擊,難以稱得上震撼。唯其出現仍然別具特色,筆者相信創作人已絞盡腦汁在固有的框框內創新猷,如今「低階」的特技,可能是在控制成本的艱難情況下,無辦法之中的辦法。

由此可見,《陰》具有懷舊的本土色彩,但礙於商業市場和製作成本的局限,其創作難免被「綁手綁腳」,但願新導演梁國輝在不久的將來,獲得較多資源的情況下,創作的影片的整體成績會比《陰》更佳。

曉龍
2
八月

影評快訊第62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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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短評

演員精彩的演出

導演韓延與投資《我愛你》的電影公司都很大膽,以倪大紅、惠英紅、梁家輝及葉童四位年紀較大的演員在主線情節中飾演重要的角色,與現今以年輕的俊男美女為主角的青春愛情片截然不同。上述四位都是資深演員,倪大紅及惠英紅都能演繹角色所需,容易讓觀眾對劇情主軸產生濃厚的興趣,並投入其中。

例如:倪大紅飾演常為戒,經常希望被家人和朋友接納,對不同年齡的人都表現討好性人格。他為了讓新一代接納自己,學會怎樣玩手機遊戲;為了贏取李慧如(惠英紅飾)的好感,四處幫她收集廢品。他經常顧及別人,卻忘了自己。大紅運用表面上輕鬆自在的演出掩飾其內心的孤寂,其對世界的不滿被過度壓抑後達致一個終極的「爆發點」。他以皮鞭大鬧謝定山(梁家輝飾)喪禮後「英雄宴」現場,抨擊其子孫在其生前不孝的行為,他狂躁外露的演繹方法,正是角色情緒大爆發的恰當演繹。因此,他準確地捉摸角色的內心世界及行為表現,是他讓觀眾認同此角色的關鍵。

惠英紅飾演李慧如,對倪大紅的追求存有戒心,因為她不曾逃出喪偶的陰霾,擔心自己會再次受傷害。她仔細地演繹角色「步步為營」的心態,以內心的不安表達其在愛情路上猶豫不決的「停滯不前」的狀態。她細膩的演出,容易讓觀眾同情她過往的經歷,亦使我們對她把愛埋藏在心底卻口難開的矛盾有更深入的了解。影片中後段內角色對大紅的態度從內至外的細微變化,她都能以細緻的身體語言仔細地表達,影片情節能讓觀眾感動,她實在功不可沒。因此,韓延選角的精準眼光,是影片能觸動我們內心深處的最主要原因,亦讓我們能透過影片深入了解國內老人面對的感情問題及其鮮為人知的感情世界。

梁家輝在影片的首映禮指出「戀愛不是年青人的專利」,《我》是一個極佳的示範。片中的大部分角色都不是年青人,但仍可以在銀幕上談情說愛,其實正好告訴電影投資者應有更廣闊的視野,投資愛情片時應多針對不同年齡層的觀眾,不應只討好十多歲至三十多歲的年輕觀眾。筆者在現場發覺六十至八十歲的觀眾看見同齡演員演出時,都感到興奮,並有極大的認同感,這證明老人主演的電影其實都會有一大群捧場客。不論投資者還是導演,在策劃及構思一齣電影的題材時,應看得更廣更遠。

曉龍
《從前的我們》

本年度最期待電影 慶幸能引進香港

當《從》預告片一出,已經觸動了一圈子的影迷,加上A24加持,本想著香港無緣上映,現先感謝片商引進、給香港觀眾一個機會觀影。
《從》在泰國上映,導演已經與當地觀眾現場交流,很多泰國觀眾如香港四字片咁,已經多次入場觀看《從》,只不過文化有點差異;《從》的開頭有點令筆者想起當年韓片《觸不到的戀人》,故事一路發展下去,戀人是觸得到但已成為過去的遺憾,如當年岩井俊二的《情書》、森田芳光的《其後》之美、亦有《Before Sunrise》系列之感,影迷為何不愛。說真的《從》首一小時是欠力,重點在後半小時才是戲的開始,到最後重遇了再之後離別的哭泣,展現了現實與理想的落差,最後還是回歸現實的感慨、無力之淒美作為結尾。值得一提片中兩人網談提及《無痛失戀》,精準打動同一類觀眾,作為導演的首部劇情片,已經遠勝很多一片導演。
A24加持、泰國GDH同步上映,香港的落伍已經非一日之寒;岩井俊二徒弟寒竹百合拍了《First Love初戀》、日本亦出了《雜魚軍團》、泰國有《你與我和我》、《My Precious初戀》等等,全球興起,反觀香港拍什麼爛片、上什麼片值得借鏡。筆者支持港片一帶一路,不說洗黑錢;台灣兩千幾萬人口、泰國六千幾萬人口,對比口嗨港產七百萬人口拍四字垃圾片,你話鏡仔紅還是港產Jackson Wang? 最起碼全泰國7-11都見到塊鏡仔照住王嘉爾。香港這文化沙灘,思維與創作要與時並進。
Kepa
25
七月

影評快訊第6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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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毒3人在天涯》短評

人性化的處理?

作為一齣犯罪動作片,《掃毒3人在天涯》在邱禮濤執導下,動作及爆破場面震撼,飛車鏡頭有一定的可觀性,與他過往拍攝的動作片不惶多讓。不過,他的電影劇本很多時候成為被詬病的地方,雖然今次整體的故事內容較簡單,部分細節有值得置啄之處,但其主線情節仍算言之成理。

片中張建行(郭富城飾)為康素差(劉青雲飾)擋子彈,歐志遠(古天樂飾)為素差開車殺人,使素差對行和遠都深信不疑,認為他們是真正的毒販,而非臥底警察。無可否認,行和遠勇於為素差「犧牲」,的確能取得素差的信任,從人性的角度分析,對身邊人隨著年月累積而成的深厚感情是人性的其中一個重要的部分,素差與行和遠在生死關頭「出生入死」,讓素差視行和遠為好兄弟而對他們沒有戒心。行和遠明顯看中了素差重情重義的人性「弱點」,最後行和遠逮捕素差,秉公辦理,是其盡責的表現,但未免欠缺了一點點人性。倘若行和遠顧念舊日與素差之情而勸其為警方做事,將功補過,與強行逮捕素差的情節比較,前者的編排較符合人性本質,亦較合理。

此外,行在中槍命危之際於金三角獲得Noon(楊采鈺飾)的照顧,對她產生一點點感情,本屬人之常情。他感謝她的幫忙,買小禮物送給她,亦是良好人性的表現。當自小照顧她的爺爺去世後,她掛念爺爺,每天拜祭,不願意離開金三角,當他得悉泰國軍方空襲她的居住地點時,他要求她離開金三角,並移居香港,但她卻萬分不願意,堅持要留在金三角。她對原居地的深厚感情,其實與行和遠在片末返回香港時表露自己對原居地強烈的歸屬感同出一轍,一個盡攬香港景色的廣角鏡,已不言而喻。可見她與行和遠是同一類人,對人對事對物皆有情有義,與未經深思熟慮動不動便離開香港的居民,實在有很大的「差距」。

因此,《掃毒3》表面上是動作片,實際上是窺探人性及現今社會世態的劇情片。邱禮濤為符合市場要求而放進大量動作和爆破鏡頭,緊扣著觀眾的注意力之餘,仍然不忘言志,藉著行和遠對香港的態度,抒發自己對原居地的深厚感情。他在商業化的縫隙內依舊表露人性化的在地情懷,保留一點點個人的風格,其在藝術方面的堅持,實屬難得。

曉龍

《奧本海默》Oppenheimer

路蘭再一次賣弄技巧

基斯杜化路蘭與戲中主角奧本海默一樣,有無限的追求。從軟件到硬件,路蘭每次都愛挑戰自己同時亦挑戰觀眾。這次以70mm菲林IMAX格式拍攝,菲林還要柯達專誠製造出來(一部份還要是黑白),可謂前所未有大陣象!至於挑戰觀眾……

眼見鄰座仁兄從頭睡到尾,連原子彈爆炸也沒有驚醒,可想而知路蘭劇本的威力。沒錯,因為海量的對白與沙量的人物足以淹浸閣下大腦神經,從而進入休眠狀態。還有路蘭最喜歡的顛倒時序,也突破閣下的觀影經驗;別以為黑白就是「過去」,原來黑白是「最近」,「彩色」才是「過去」;而彩色又有不同階段,殊不簡單。幸好大導演技巧高超,故事尚算說得清楚明白,用心地看,都能瞭解來龍去脈;但這個「用心」都頗費力。

其實熟悉奧本海默的人有多少?「原子彈」就熟悉,但誰發明?理會的人並不多。那今次有機會讓大家去認識了,但切入點卻是一個聽證會。在對此人毫不認識下要理解這個聽證會,人物又分不清誰是誰的話,部份觀眾已經宣佈投降。再者這傳記片戲劇性不強,沒有太大的跌宕。因為由始至終奧本海默都是自願去配合研發製造原子彈,這委實又是一個科學家趨之若鶩的成就,沒懸念;唯一只有其內心掙扎,戲劇上沒有太大的衝擊。至於兩個聽證會也是一面倒,奧本根本全無還擊之力。在喋喋不休的對白下,縱使路蘭施展剪接、時序交錯的花招,觀眾仍然難以投入,只暗忖:原子彈爆未?誠然大部份觀眾都是被那16K的原子彈吸引進場,誰會預計去接受耐力挑戰?

老實說,導演在技術上是完勝的,最重要一幕原子彈爆發,採用了聲畫不同步的手法來表達,震撼力比想像中強(當然拜託IMAX)。他堅持不用電腦特技,連原爆都要真,怎麼做?特技師你自己諗掂!路蘭的執著無疑是對業界起積極作用,但成本效益是否成正比?出來的效果於普羅觀眾而言又是否有很大區別?我從來都覺得特技是服務故事的,故事薄弱,天花龍鳳的特技又如何?

路蘭要拍《奧本海默》,總有他的原因。對日本的疚歉?借古喻今抨擊國家?反戰?我歸納為一點:「人」比任何武器更恐怖!

陸凌綠

18
七月

影評快訊第62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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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bie芭比》 Barbie

點止公仔咁簡單

當見到Barbie真人版預告片時,真有點雀躍,Barbie如何拍真人版?是甚麼觀點?甚麼角度?然後見到是瑪歌羅比飾演Barbie,賴恩高斯寧飾演Ken 就更添期待。為甚麼會找他們來演?兩人都是演技派,美麗英俊的人偶不是只著重外表的嗎?觀乎二人年齡與外貌……未臻完美吧?

其實 MATTEL很大膽,以真人來扮演自己的老牌「公仔」會很搞笑,對嗎 ? 挖苦自己的品牌偶像?所以我很好奇這個劇本是如何寫?果然,漂亮外表內涵不少。首先Barbie是女權主義代表,在Barbie世界中,Ken只是一個陪襯。而Ken與Barbie的角色衝突,正好給導演去發揮。Ken的「變化」,多多少少反映了美國父權主義至今仍然強勢,無論財經金融或高科技產業仍是男性主導。廿一世紀今天,連一個女總統都未出現過。還有最諷刺的是MATTEL 高層全部都是男性,而且都是沒頭沒腦的。

影片最難得是有「自嘲」的胸襟。除了百份百仿真了Barbie 所有產品外,還註明了哪些項目停產,再作戲謔。不論老闆、產品、角色甚至監製(瑪歌羅比)都大方自嘲一番,若看官是 Barbie 擁躉,定必笑得人仰馬翻。

當然真人一比一的Barbie樂園最亮眼,閃爍繽紛,一流的美術、佈景、道具營造出的玩具世界,足以彌補閣下買不起一個Barbie的童年匱乏。然而談人生;論價值;評性別的Barbie,似乎更適合長大了的你。

陸凌綠

「返回」童年的感覺

《Barbie芭比》內Barbie公仔勾起萬千女性的童年回憶,在香港這個已發展的城市裡,如果你問女士:「誰在童年時玩過Barbie?」答案很大可能是: 「我們都玩過。」集體回憶當然為《Barbie》加分,但似乎導演姬達嘉域不滿足於拍攝一部「童年電影」,她有更大的野心,想透過此片探討兩性關係和性別地位等主題。

男女平等從來都是「夢」。本來Ken(賴恩高斯寧飾)甘於當Barbie(瑪歌羅比飾)的配角,樂於以男性英俊的外貌和魁梧的身材襯托她標緻的五官和苗條的身段,安於現狀,但當他走進人類的世界後,便發覺男性應在社會內擁有大權,並佔據主導的地位。其後他把男權至上的觀念帶進「芭比樂園」,使此世界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兩性之間的「戰爭」由此開展。事實上,美國至現在為止仍未出現第一位女性總統,相對不少亞洲及歐洲國家,女性的社會地位仍然低下,此片的女導演藉著《Barbie》為女權打拼,希望提升女性地位,讓她們有更廣闊的事業發展空間,這實在不無道理。因此,此片的目標觀眾不限於兒童,已成長的我們其實亦是其主要的對象。

另一方面,《Barbie》的美術設計確實引人注目。全片以鮮粉紅色為主調,觀眾觀賞此片時,彷彿在一剎那間進入浪漫不羈的幻想世界,夢想中充滿著少女情懷的小屋,演員成為「玩具」,容許真人在「芭比樂園」內活動,已證明所有玩具佈景已成為與真人一樣大小的「模型」。導演刻意「混淆」幻想與真實,讓身為觀眾的我們「進入」疑幻似真的世界,美術指導模仿Barbie的居所及活動地點而設計的場景,確實使我們產生強烈的投入感,因為我們已成為Barbie世界內的「成員」,幻想自己暫時離開現實國度,到粉紅的夢幻國度內「遊覽」。因此,從增強感染力的角度看,此片的美術設計無疑十分成功。

雖然《Barbie》的內容不算豐富,對性別問題的指涉亦未算仔細深入,但其塑造的「童年世界」的確能滿足萬千女士的夢想,特別是部分由於各種原因而不曾有機會以Barbie為伴的她們,《Barbie》確實能為她們帶來前所未有的趣味性和滿足感。故此片瑕不掩瑜,僅從美術的價值分析,此片已值得入場一看。

曉龍

《別叫我「賭神」》

爛片爛出一個新高度

現在塵埃落定、神仙難救的票房之下,以《別》作為教材分析香港電影業深層次問題;一流演員、香港頂級製作團隊、熱愛電影的投資人、正能量故事,為何會得出《別》極品爛片的結果呢,已經不能夠用過氣或老土來形容,有能力本事爛片爛出一個新高度,一個老舊殘故事換成澳門發生都唔會言之成理,小地方都有互聯網與時並進;若是致敬香港電影業最風光的八、九十年代,就算每個鏡頭照抄重拍《阿郎的故事》《新不了情》,如今都不太老土,00後亦未必睇過。

以四千萬美金預算,足足夠50部普通香港電影製作、50個新創意、可以支持50位新導演首部作品、支持50個香港仝工劇組開工;50部其中有兩部如所謂香港電影復興所說,各收三千萬票房,都不至於如今國內四千萬票房,這是何等概念? 同是疫情期間,筆者北京友人以三百萬成本引進一部電影,最後收八千幾萬人民幣票房,拍得如此辛苦為何呢;50部電影的好計劃,永遠不會成事,投資人需要好項目而非好計劃。

宣發藝術佔電影成功的一半,《別》以賭神之名,抽水抽著火水,再三改片名是失敗根本因由,加上電影全無口碑可言,演員自帶國際流量但配以低級營銷難與電影產生強烈關連再轉化成票房,再多跑步都是浪費氣力,民眾可在外灘免費打卡,那會有人願意付款消費呢?

除製作團隊賺了錢、投資人票房失利、電影口碑全無、國際巨星亦壞了名譽,為何呢?下回再說。

Kepa

濃厚的人情味

周潤發身為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賭神」,此銀幕角色至今時今日可能已「過氣」。六七十後的中老年人對他此經典的銀幕形象仍有一點點殘餘的記憶,八九十後的中青年人可能已對其印象模糊,千禧後的青少年甚至欠缺任何相關的集體回憶。如今《別叫我「賭神」》再次拿賭神之名為調侃的對象,讓片中的吹水輝(周潤發飾)成為失敗的「賭神」,然後講述他如何戒賭,怎樣與患上自閉症的兒子李陽(柯煒林飾)建立「親密」的父子關係。不論戲外還是戲內,賭神之名已屬「過時」,片名內出現賭神二字,只為了吸引觀眾的注意力,旨在借題發揮,與舊日王晶真正以賭博為主題的賭片相距「十萬八千里」。

《別》又是一個浪子回頭的故事,李夕(袁詠儀飾)在患了重病之際,把李陽交給父親吹水輝照顧,與其說輝改變了陽,不如說陽改變了輝。因為在兩人的日夕相處下,他倆建立了真正的父子情,初時輝對陽不瞅不睬,其後輝在無意中發掘了陽的天賦,需要依靠陽「賺錢」,遂對其態度產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本來輝只打算「利用」陽,殊不知夕與陽從小至大深厚真摯的母子情觸動了輝,讓他決心戒賭,並願意花時間和精力照顧陽。很明顯,這種勵志故事的內容沒有多大的新鮮感,他的改變全在意料之內,最後陽接納了他,亦是傳統大團圓結局常見的鋪排。

不過,《別》的優點在於其濃厚的人情味。輝與好友花叔(廖啟智飾)、表弟肥狗(白只飾)一起經營的理髮店,屬於傳統的「家族式」生意,他們在店內「一唱一和」的配搭,突顯舊式華人獨有的人情味。其實這類理髮店在八九十年代的澳門、香港、國內、台灣、東南亞甚至歐美的唐人街內都十分常見,如今再次在大銀幕出現,的確能勾起中老年觀眾一點一滴的回憶。那時候理髮店的顧客不多,通常都做熟客的生意,久而久之,店員與顧客日趨熟絡,在買賣理髮服務的關係之外,亦建立了長久的友情。一種自自然然地建立的「相濡以沫」的感情,濃得化不開,是舊日社會的重要標記。

上述標記在今天的社會內已日漸褪色,不論到茶餐廳吃飯還是剪髮,店員與顧客之間只維持商品買賣的關係,彼此能建立真感情的朋友關係,實在少之又少。《別》的主線情節其實是我們對舊日「濃情厚意」的珍貴回憶,片中店員與顧客之間談笑風生的片段,希望不要只停留在回憶裡,但願人情味在當今商業化的社會裡,不會成為逐漸被忽略,甚至被遺忘的「失物」,亦不會成為已放在「時間寶庫」內十多二十年早已被丟棄,甚至久已塵封了的「舊物」。因此,《別》的人情味其實是現今難得一見的「瑰寶」,寄望它不會隨便消失,亦不會一去不返。

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