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搖滾詩人:未知的傳奇》短評
形神俱似的演出
作為偶像派演員的甜茶(提摩西·夏勒梅),今趟在《搖滾詩人:未知的傳奇》內飾演美國傳奇歌手卜戴倫,他模仿角色的不羈個性,恃才傲物,不可一世。別人不屑於看見他囂張的態度,但他獲得上蒼的眷顧,才華橫溢,能在民謠內加入搖滾樂的元素,創作靜與動有機結合的歌曲,在保守的1960年代,確實會受到不少「衛道之士」的攻擊。他演活了角色我行我素的個人風格,對別人的批評不屑一顧的態度,讓角色自傲的個性得以毫無保留地呈現,他對角色的特質有深入的了解,才可模仿其「只此一家」的一舉一動,以及堅持自我的個人風格。很明顯,他與角色的融合程度很高,靈活地運用身體語言展現角色強烈的自我風格,其對自身才華的欣賞,有十足的自信而在獲得別人讚許後對自己的能力更加肯定,皆顯露他演繹角色時運用了屬於不同層次的方法,其自然而不著痕跡的表演,是他在演出前蒐集了與角色有關的充足資料的成果。他形神俱似的演出,是影片的一大亮點。
藝術欣賞是一件十分主觀的事,音樂亦不例外。民謠與搖滾樂的「混雜」,其實是一種創新,在保守的年代裡受到眾多民謠歌迷反對批評,實屬正常,因為他們恪守傳統,尊重歷史,覺得搖滾樂是「陰陽怪氣」的東西,與「正派」的民謠結合,有貶低民謠之嫌。影片內甜茶模仿卜戴倫,力排眾議而堅決走屬於自己的道路,他著重演繹角色固執的個性,正好表現其強大的內心,不會因外來小小的打擊而改變,反而因眾人反對而更急需說服別人接受自己的個人風格。他源自內心的表演,證明他透徹地了解角色的心理狀態,他從內至外的表達,亦充分體現角色與真人極為相似的立體感。可見他不甘心只做偶像派演員,其欲轉型至實力派所付出的努力已十分明顯。
唯影片美中不足之處在於其讓甜茶表現個人演技的機會不多,角色獨處而呈現真實的內心世界的鏡頭太少,導致他難以在演繹角色的內心感受上有充分的發揮。特別是他刻意在民謠內加入搖滾樂的元素後被強烈批評而稍顯失落,沒有太多畫面表現他一點點的失落感,明顯放棄了讓他進行精彩表演的機會,亦埋沒了他可能為觀眾帶來驚喜的演戲才華。即使他的發揮受到一丁點的限制,他仍然盡力地還原當年角色的「真貌」,他為了片中的演出而付出大量時間和精力,是其「轉型」成功的必要條件。
曉龍

《看我今天怎麼說》The way we talk
給演員很好發揮的力作
相信大家都會專注於獲金馬獎影后的鍾雪瑩,其實電影的本身和其他演員同樣值得注視。影片講述三位聾啞人士的不同遭遇和身份認同。
素恩(鍾雪瑩飾)從小被母親選擇植入人工耳蝸,沒有學習手語,能說話;子信(游學修飾)自小學習手語並以此作日常溝通;Alan(吳祉昊飾)使用人工耳蝸和手語。三位年輕人各有困難亦互相影響;箇中關係寫得很好。
編劇以「潛水」這點子來帶出沒裝人工耳蝸的好處及對照失聰的「寧静」是非常有心思的設計。在水底以手語溝通;聾人們變得自由自在,不帶歧視、沒有障礙,輕鬆做回自己。這段對素恩的轉變有莫大關係。而以Alan的職業協助子信的事業一段亦配合得很好,顯出聾啞人士能發揮一技之長亦與常人無異,活得精彩。在橋段鋪陳上相當圓滿。
當然最重要還是演員。對鍾雪瑩的讚賞已夠多,我反而想讚游學修。以演一個聾啞人士來說,獨看他手語的節奏和急躁的情緒,簡直與真實的聾啞人士無異(由於筆者接觸過他們,所以知道)。而我亦有配戴耳機的失聰朋友,看鍾雪瑩的口語演繹更是一模一樣。另吳祉昊原來是真正的聾啞人士,且毫無演戲經驗,能做得這麼好實在意外。還有兩位童星皆為素人;演子信童年的鄭進希同是真的聾啞人士,樣子跟游學修十分相似,最重要是很會演戲,將子信的性格貫徹始終,調皮反叛。另一位黄暐恒是CODA (註),樣子跟吳祉昊也很相像,亦演得不錯。外表模仿相像也得內心戲演得好,游與鍾均盡情投入角色,有諸內形於外,很容易就能夠將人物活靈活現。
導演黃修平的功勞很大,先是選角出色,其次是劇本的演繹技巧,如適當地運用聲效造出聾人的聽覺讓觀眾更有切身感受;善用角色、事件推展劇情;恰當的燈光和攝影,如多採用自然光配合主題,更貼近實况。很高興黄修平獲提名最佳導演。
影片展現了香港聾啞人士的所思所想和需要,讓大眾更了解他們的世界,從而作出相對的尊重和看待。那麼,電影又盡了一分社會責任了。
註:「CODA」是Child of Deaf Adults,父母皆是聾啞人士。
陸凌綠

《美聲歌后:瑪麗亞》Maria
逃不過的虛幻與現實
這是導演柏保羅賴尼因「傳奇女性三部曲」最後一部。當然觀眾對女高音歌唱家瑪麗亞卡拉絲的熟悉程度遠不及前兩者「積琪蓮甘迺迪」和「皇妃戴安娜」。筆者對這位歌劇女神也是認知有限,但絕不影響我去欣賞此片。
電影主要都是描述瑪麗亞離世前的一兩年狀況,從狀況中帶出她以往的點點滴滴。
由於主人翁臨終前濫藥情況嚴重,導致經常出現幻覺;導演很聰明地利用了這點,採取一個虛幻的手法去闡述她的往昔光景。真實與虛幻互相穿插,增加了故事的可觀性,既減少平鋪直敘的沉悶,畫面亦多變吸引。導演又以多齣卡拉絲主演的歌劇襯托著瑪麗亞不同階段的情緒狀態,做出很好的對應,也貫穿著她的心路歷程。台上的卡拉絲不再,令台下的瑪麗亞鬱鬱而終。
資料顯示54歲的瑪麗亞在臨終前都是獨居於巴黎,因此其家中的傭人在故事裡就變得至關重要。導演掌握了此點,細心描寫了男管家與女傭跟這位主人的關係;既是主僕,亦是唯一的家人。老實說,我覺得此段是全片最感動的篇章,比她的歌聲更動人!
為何會找安祖蓮娜祖莉來演此角?筆者並不了解,一來樣貌不太相像,二來也沒有聽聞安祖蓮娜會唱歌(唯一切合的是皮包骨的模樣,據聞瑪麗亞臨終前暴瘦)。當然你可以說這兩點都不太重要;而我所看到的,安祖蓮娜確實很努力地演好此角色,包括她親自主唱一部份歌曲。女高音,談何容易?至於她演得像不像?由於不太認識瑪麗亞卡拉絲,也沒看過她的紀錄片,我覺得安祖蓮娜已經能演繹一位女高音歌唱家的傲氣與優秀。
另外,戲中出現甘迺迪和提及改嫁希臘船王的琪積蓮(甘迺迪遺霜);飾演甘迺迪的演員跟導演上一部的《第一夫人:積琪蓮甘迺迪》是同一人,非常有趣。好像一個外傳,關係千絲萬縷。
陸凌綠

《童話睇硬了》Forbidden Fairytale
少少鹹多多趣造福世人
現在可以嘲笑的事物越來越少;動輒就說是歧視、正治不正確…等等。以往總會拿一些「禁忌」來開玩笑,如屎尿屁、殘疾缺陷或性。以「性」為主題的確不少,著名的有《不文山》”The Benny Hill Show”。當然本地薑尹光的有味歌曲亦是一時無兩。巧合的是,本片開首就說了一個《雪姑七友》的鹹濕故事,正如尹光名曲的《雪姑七友》。原來雪姑與七個男人的故事古今中外一樣!
話說女主角丹妃(朴智炫飾)要繼承父業成為一個童話作家。於是日間入職政府網絡淫審處保護青少年組,審查一切「十八禁」物料,晚上可以有空寫童話故事,可惜事與願違,因意外欠債要寫「甜故」(即鹹故)還債。
搞笑情節除了描寫丹妃寫甜故的「實戰」場面外,最有趣是幾隻CG動物玩偶;他們本來是純情的童話人物,但當丹妃滿腦子性愛場面時,玩偶亦變得淫賤,令人笑刺肚皮!而其同事「不舉男」正錫(崔始源飾)的角色與甜故則產生很好的化學作用,加上其他角色配合發揮,全院笑聲此起彼落。
影片還有重要一點是「色情文章」亦有高低之分。「甜故」寫得好,是比實在的愛情動作畫面更引人遐想,正如片名「睇硬了」(有性興奮)。中外皆有「色情文學」,古有《金瓶梅》,今有《艾曼妞》;以往報章亦有風月版,好些色情小說都文筆優雅,遣詞用字流水行雲,不如現在網絡甜故般言詞匱乏,千篇一律。
有好的文學修養和創作靈感,不管寫任何文章都能引人入勝(或性),令人感覺享受或快慰。鹹故甜故從古到今皆有市場,證明大家都需要;開心搞笑也是今天世人所需,借「性」來搞笑已經是排除萬難的貢獻!
P.S. 要一讚字幕翻譯,廣東話傳神搞笑,貼地精準,爆笑全靠它。
陸凌綠

《美國隊長4:勇敢新世界》短評
大雜燴
《美國隊長4:勇敢新世界》是娛樂的「大雜燴」,有男性情義、打鬥鏡頭、視覺效果,還有現實指涉及國際關係,「包羅萬有」,多類型的觀眾都能各取所需。美國隊長(安東尼·麥凱飾)與獵鷹(丹尼·拉米瑞茲飾)之間長年累月並肩作戰的深厚情誼,彼此惺惺相惜,他倆建立的知己關係,其牽涉的男性情義,對對方互相支持的態度,一種非親屬關係的密切伙伴,確實讓觀眾感動,亦羨慕他倆難得一見而難以取締的友情。
影片的打鬥鏡頭及視覺效果,以美國隊長與紅浩克(哈里遜·福特飾)的激烈打鬥為主,前者「飛天遁地」,後者依靠超巨大的身形欺負「弱小」,前者以小勝大,「以弱勝強」,予觀眾大衛擊敗歌利亞的感覺。打鬥的刺激感,加上IMAX影院內巨幕展現紅浩克的巨大身軀,當美國隊長被擊中時,確實有一定的震撼力。美國隊長在半空把戰機擊落的鏡頭,其正面地使用暴力,伸張正義,其在空中戰鬥的視聽效果,亦顯露他以暴力維護世界和平的決心。上述情感的指涉與官能刺激的放送,的確對尋求感情慰藉及感官娛樂的觀眾有一定的吸引力。
不過,導演朱利斯·歐納的野心似乎不止於此,他除了提供娛樂外,還希望《美4》以其指涉的現實和談及的國際關係吸納另一群追求深度娛樂的觀眾。他們想看一些讓自己思考的電影,《美4》折射現實社會中的美日關係,現時美國對日本又愛又恨,愛在於美國可依賴日本樹立自己在亞洲區的地位,並與中國抗衡;恨在於日本獲得美國的扶植後,展現狼子野心,想挑戰美國的權威,並統領全世界。導演對美日關係的預示,正好反映美國在亞洲區支撐日本的動機,就是為了鞏固自己在亞洲區難以被動搖的勢力和地位。想用腦思考的觀眾,今趟都能找到讓自己萬分驚喜的亮點。
《美4》就像擁有各類菜式的自助餐,喜歡吃「甜品」的食客可以專注於片中的打鬥鏡頭和視覺效果,鍾愛「肉類」的顧客可以沉醉於兩男之間的情與義,喜愛鑽研「食物內蘊」的美食專家可以探討影片的現實指涉及其關注的國際關係。多種類的「菜式」明顯是此類商業片包攬不同類型觀眾的方法,但此片對不同範疇的指涉皆流於表面,這又能否真正滿足上述任何一類觀眾的需求?此「蜻蜓點水」而只讓觀眾「走馬觀花」的做法,其在主流商業市場內的經濟及文化成效實在值得商榷。
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