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本丸沉沒》
里斯本丸/Lisbon Maru(日語:りすぼん丸)是一艘日本客貨輪,於1920年5月31日在橫濱船塢下水,隸屬日本郵船,排水量7,152噸。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被用作運載人員、貨物及戰俘的船隻。1941年聖誕夜日軍攻佔香港,逾萬名包括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及英屬印度等國的士兵成為了戰俘,翌年秋季日軍將戰俘分批送回日本當苦役。1942年9月25日日軍將1,816名主要為英國籍的戰俘驅趕登上停泊在昂船洲的武裝客貨輪「里斯本丸」的三個狹小的貨艙內,船上另載有778名日軍,啟航前往日本。,1942年10月1日在中國浙江舟山外海域被太平洋艦隊潛艇部隊第81分隊的「鱸魚號潛艇」發射魚雷擊中。當天下午日本海軍的驅逐艦「栗號」趕到將「里斯本丸」上部分的日本軍人先行轉移到艦上,稍後另一艘日本運輸船「豐國丸」(Toyokuni Maru)到達把剩餘的日軍官兵轉移上船,只留下押送戰俘的25名守衛及77名船員留在船上,並將「里斯本丸」拖到淺水區。為防範船上戰俘逃亡,日軍釘上木條封閉所有艙口。10月2日載沉載浮的「里斯本丸」終於沉沒,船上各人紛紛跳海逃生,周圍船上的日軍不但沒有救援,還槍擊在海上的戰俘。位於定海縣東極鄉青浜島東北附近島上漁民發現海難發生,當即自發地駕駛漁船救人。青浜島出動漁船30艘,救助44船次,營救戰俘278人,而廟子湖島出動漁船16艘,救助21船次,營救起戰俘106人。共有384名戰俘被救起,但828人葬身大海。大部分生還者再被日軍捕獲,押送往上海,然後再轉乘「新生丸」(Shinsei Maru)前往日本,分別到神戶及大阪服苦役,只有數名戰俘在漁民掩護下逃出生天。香港重光後,里斯本丸當時的船長經田茂上尉被認定為戰犯,於香港軍事法庭被判監禁七年。舟山漁民拯救戰俘的事件於2006年被改編拍成電影《東極拯救》。
紀錄電影《里斯本丸沉沒》由方勵執導完成製作,2023年8月於倫敦電影節首映,2024年9月於中國內地上映,票房4738萬元人民幣,獲第37屆中國電影金鷄獎最佳紀錄片獎。2024年9月28日,該片代表中國內地報名競逐第97屆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由於參評最佳國際影片的作品應該滿足“以超過50%的非英語對白為主”,而該片不符合報名要求無緣該獎項角逐,改為參與第97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紀錄片角逐。
從製作紀錄片目的本身而言,其展示的應該是對事件不同的觀點/視角或是不同的社會價值觀/世界觀乃至不同的人生觀,而非僅僅是揭露真相或是講述對錯。紀錄片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真實,不僅僅是結果或是經過,也包括了情感。紀錄片的完全真實和劇情片的部分真實之間還是有一個界綫的,這個界限其實存在於編導對素材編輯(有意或是無意)的選擇之中。紀錄片製作的最好狀態是對所有素材、對故事中的內在聯繫保持開放狀態,換個説法即是在對這個題材開始前並沒有已經確立的立場或是主觀判斷,因為這會影響對各種素材取捨的選擇。也影響對情節走向的判斷。
導演拍攝這部紀錄片的動機源於他參加2006年根據此事件改編拍成成的電影《東極拯救》,從紀錄片的選材上而言不是那麽有利,因爲已經有了一個哪怕是部分真實的故事且公開放映了。除非有新的未被發掘出的史料或是人物經歷帶出了新的觀點/視角或是不同的社會價值觀/世界觀乃至不同的人生觀那拍攝便具其獨特的價值了。其次從影片的重點來看,更多的集中在駐港英軍戰俘為絕對主視角的慘痛經歷,這個其實更符合劇情片的敘述表達,即以故事塑造情感的真實性來感動觀衆。紀錄片則是相反,以客觀與理性引起觀衆對事件的思考和關注。創作者從頭到尾都在強調這段歷史和犧牲的人需要被記住,非常刻意及一廂情願,尤其是在大街上問路人知不知道里斯本丸。
此外,作為紀錄片導演,他出鏡的頻率過高,亦有太多不必要的類似表演的畫面出現在影片內,這對紀錄片產生反效果,(美國2004年《華氏911》導演麥克.摩爾誇張的諷刺式紀錄片屬於另類。)影片拿去參加角逐奧斯卡外語片,似乎製作紀錄片並非導演本意,只是以紀錄片模式製作劇情片。若是如此,那麽影片的結構和表達則完全符合劇情片的要求。但為何卻又以紀錄片名義為此片發行?這應是導致了影片票房低迷的主要原因,因為觀衆對不同類型影片的期望是截然不同的。
若是最終以紀錄片呈現的話,我想影片有兩個缺陷部分需要彌補。在論證事件的部分是:船體應該試圖打撈起來,那麽可以確定的口述部分(影片中的資料未知出於哪一方的研究):是否被一枚魚雷擊中、擊在何處、造成的損傷究竟有多大?那麽船預計沉沒的時間、搶救的困難、撤離的可能性等等一系列問題便有了基礎背景資料。第二個是解救部分,中國漁民部分的採訪太少及太表淺,他們應該佔有與船上戰俘幾乎同等的篇幅。出於何種環境、狀況、條件,出於何種動機(是發現日軍見死不救還是要從日軍手中解救生存的戰俘?)、為何要收藏三位戰俘不被日軍再次抓走?(僅僅因為有好的躲藏地方)戰後軍事法庭審判時他們有作證嗎?這件慘案被淹沒的真正原因是如何的?這些都是影片未提及的重要真相,這其實關乎這部紀錄片背後的製作動機。有需要借由第三者的視角來回望我們的歷史並通過展現這樣一場盛大的人道主義精神來展現我們的參與,以期獲得世界的認可?若是本片奧斯卡未獲獎是否意味我們的努力未獲得世界的認可?
小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