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役》WARFARE

超逼真的戰爭折子戲

導演Alex Garland前作《美帝崩裂》中的逼真實況戰爭,來到本片更集中、更血腥、更不忍卒睹!因為是真人真事,故影片有如紀錄片,故事性不強,沒頭沒尾的更似一齣折子戲;折子戲是精彩的段落,官能刺激大滿足。

除了戰況實感強烈,導演很懂得利用聲效。從開首士兵們的沉默、寂靜…,觀眾總無時無刻地警覺將會有事發生;這就是「靜默」的張力。另外模仿士兵被炮轟後的聽覺;時而斷續時而無聲,令你有如置身其中,感同身受。雖然幾位士兵背景性格都沒細緻描寫,但對同袍不離不棄之心仍表現出來,團隊精神可嘉。

固然被轟至血肉模糊,肢體横飛的實況嚇得心膽俱裂,不過也為此而感慨。傷兵痛苦尖叫穿透銀幕震耳欲聾,比死更難受的「肢離破碎」,作為觀眾的我只能皺著眉頭不斷問:為甚麼要有戰爭?血肉之軀上戰場為國家履行任務,他們到底知不知道為何而戰?許多戰爭也只因為那位領導者的一個個人想法或欲望,就要犧牲成千上萬的士兵和人民…;全世界人類的命運往往就是操縱於這一兩個所謂領袖手上,是何等的悲哀!

由始至終,敵方的戰士只在狙擊望遠鏡中出現過幾秒,接著就如鬼魅般的向美軍狂轟,從沒有一個中鏡或近鏡。到最後美軍撤離,「鬼魅」才施然現身(也只是遠鏡),在沒有裝甲下好像絲毫無損…。

我的感覺就是「荒謬」。沒錯,戰爭的確很荒謬!我們還能夠容忍那一兩個挑起戰爭的冤大頭,更荒謬!

陸凌綠

《戰役》短評

「虛擬式」的沉浸體驗?

《戰役》的導演阿歷士嘉倫及雷曼杜沙刻意為觀眾製造「虛擬式」的沉浸體驗。多個槍械瞄準器的鏡頭,正暗示觀眾像軍人一樣,需要瞄準射擊,有主觀鏡的成分,因為此類鏡頭從士兵的角度出發。近年來,社會上沉浸體驗流行,到博物館參觀有這種體驗,看畫展亦有此相似的賣點,如今《戰》同樣提供此體驗。事實上,觀眾能否真的沉浸其中,實屬見仁見智,因為觀眾座位與電影院的銀幕有一段距離,我們能否在觀影時幻想自己已成為軍人?關鍵在於我們是否懂得運用想像力,幻想自己彷彿身在戰場內,處於危急的情況下,隨時需要開槍殺敵。姑勿論我們看的是否IMAX版本,當我們聽見此起彼落的爆炸聲,強壯的軍人受重傷而大聲叫喊,戰火蔓延的緊張氣氛,我們都會在某一刻懷疑自己真的置身在戰場內。或許導演運用上述畫面予我們身歷其境的「錯覺」,已是提供沉浸體驗的最佳方法。

無可否認,《戰》與其他荷里活戰爭片一樣,反映戰爭的殘酷及其帶來的「恐怖感」。皮破肉裂的軀體、手腳殘缺的身軀及血肉模糊的屍體,正是多年前《雷霆救兵》的翻版,當我們在第三者與第一身的角度之間「遊走」,便會發覺自己被導演經常引導至多個不同的角度「觀察」美伊戰爭,忽爾從第一身的角度替美國政府和人民服務,為世界和平出力,讓國際秩序恢復正常;忽爾從第三者的角度為美國軍人的悲慘遭遇而倍感悲哀,替戰爭導致生靈塗炭而萬分悲嘆,並反思自己身處的安穩環境而自覺非常幸運。《戰》對觀眾多種視點的引導,正好使我們突覺此影片別樹一幟,其對戰爭的多角度描寫,與反戰電影一味運用血腥暴力鏡頭「控訴」戰爭的殘酷完全不同。此片給予觀眾多元的選擇,算是一次嶄新的嘗試。

不過,《戰》的片長只有九十多分鐘,不少篇幅除了暴力畫面,只有血腥鏡頭,戰場上經常由軍人說出的人性光輝卻不常見。影片內海豹突擊隊成員之間的兄弟情尚算真摯感人,他們彼此協力相助的畫面亦散發少許人性的光輝,惟編劇對人情及人性的描繪未算深刻,只蜻蜓點水地帶過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曾細述兄弟之間生死之交的發展過程。《戰》顧及視聽效果而忽略了對人性的刻劃,明顯有顧此失彼之弊。

曉龍
《搗破法蘭克》Smashing Frank
縱有憤怒但無奈又無奈
原來這部戲是香港第一套「眾籌電影」。之前網台「拾陸比玖」的概念電影。當時的卡士並非現在的人選,因為演員大不同,原本粉絲的課金應該退回。筆者並没有跟進該台的「風風雨雨」,但在資金不足下仍拍出現有效果,已是非常難得。
其實現在的卡士絕不遜色,尤其主角談善言(飾紀月)。由於筆者看過她的《虎毒不》,其中角色跟本片的紀月全完全是兩碼子的事。有目共睹,不論甚麼角色,談皆掌控自如,絕對是一個可塑性極高的演員。另外幾位亦非常稱職。
故事意念不差,「打刧KOL」算是破格想法,擺明挑戰一條不能逾越的界線。我們一向都會稱呼他們為「笨賊」,犯罪還要放上網公諸於世「荒死冇人知」;没錯,今天的世界就是做任何事,不論好事壞事、吃飯拉屎都「荒死冇人知」,然後給網民批判,然後又樂此不疲掀罵戰…。我先不談這現象,姑且當「打刧KOL」成立;他們之所以「反社會」也事出有因。因為面對太多的不公義,富者恃強凌弱,犯罪纍纍也得不到應有懲罰,「劫富濟貧」由此而起。戲中「強者」以宗教掩飾胡作非為;這個筆者當然有自己的詮釋。整個概念尚算完整,以今天環境,屬大膽之舉。
導演蔡康凝始終是新手,技術上仍有不少沙石,如分鏡排序,「先先後後」是表達了一個時序的,例如前一個鏡頭是殺手毒打一名洩密者,接著的鏡頭是一系列行動,時間上好像已過了一整天,然後接下來又是繼續毒打該人,那意味著是打足12小時?被打的不死,打者也累吧?而一些幻想的情節與實際並行的分野不夠明顯,容易令人混淆和會錯意。另可能由於資金有限,可呼風喚雨的富豪身邊保鏢兼殺手只得一人,可謂寒酸至極,黑人臨記也請一兩個吧…。其實在有限的成本下,創意應該更澎湃。
可能你都會問為甚麼片名叫「法蘭克」Frank?導演曾表示自己很喜歡一些刧案、犯罪電影,所以片名也取自”Catch Me If You Can”《捉智雙雄》中李安納度迪卡比奧的角色Frank。取一個名字總有意思,導演說叫甚麼名字也不要緊,年輕人就是喜歡順手拈來。但這個「順手拈來」也是角色的一種態度,一種性格呈現;戲中並無提及,就叫觀眾摸不著頭腦,我覺得交代是重要的。
新晉導演有機會拍大電影,應該多一點自己的想法和風格,現在看來整個格局就是一些傳統類型片。反觀其網台之前的眾籌概念片段更具風格,起碼強烈的色彩對比更顯其抽離感。當然影片選擇貼近現實亦無不可,背景為香港也是勇氣可嘉。一段偽婆孫情誼雖然老套,亦增加了紀月的犯罪動機。補充一下,飾演婆婆的是演藝前輩資深配音員(領班)「萌姐」譚錦萌,並不是(街邊阿毛)普通特約。這是連導演也不知道的(見其訪問)。
電影到最後固然就是散發著一股無奈!將罪案資料公開又如何?權力掌控者、財雄勢大者會得到懲罰?可以抗議?抑或只有繼續視若無睹?在一個「誰大誰惡誰正確」的世界,蟻民只能眾籌一丁點錢拍一齣戲發洩一下,已經需要無比勇氣!
即使你沒有課金,作為香港人也應該進場以示鼓勵。
陸凌綠
13
四月

《里斯本丸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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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斯本丸/Lisbon Maru(日語:りすぼん丸)是一艘日本客貨輪,於1920年5月31日在橫濱船塢下水,隸屬日本郵船,排水量7,152噸。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被用作運載人員、貨物及戰俘的船隻。1941年聖誕夜日軍攻佔香港,逾萬名包括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及英屬印度等國的士兵成為了戰俘,翌年秋季日軍將戰俘分批送回日本當苦役。1942年9月25日日軍將1,816名主要為英國籍的戰俘驅趕登上停泊在昂船洲的武裝客貨輪「里斯本丸」的三個狹小的貨艙內,船上另載有778名日軍,啟航前往日本。,1942年10月1日在中國浙江舟山外海域被太平洋艦隊潛艇部隊第81分隊的「鱸魚號潛艇」發射魚雷擊中。當天下午日本海軍的驅逐艦「栗號」趕到將「里斯本丸」上部分的日本軍人先行轉移到艦上,稍後另一艘日本運輸船「豐國丸」(Toyokuni Maru)到達把剩餘的日軍官兵轉移上船,只留下押送戰俘的25名守衛及77名船員留在船上,並將「里斯本丸」拖到淺水區。為防範船上戰俘逃亡,日軍釘上木條封閉所有艙口。10月2日載沉載浮的「里斯本丸」終於沉沒,船上各人紛紛跳海逃生,周圍船上的日軍不但沒有救援,還槍擊在海上的戰俘。位於定海縣東極鄉青浜島東北附近島上漁民發現海難發生,當即自發地駕駛漁船救人。青浜島出動漁船30艘,救助44船次,營救戰俘278人,而廟子湖島出動漁船16艘,救助21船次,營救起戰俘106人。共有384名戰俘被救起,但828人葬身大海。大部分生還者再被日軍捕獲,押送往上海,然後再轉乘「新生丸」(Shinsei Maru)前往日本,分別到神戶及大阪服苦役,只有數名戰俘在漁民掩護下逃出生天。香港重光後,里斯本丸當時的船長經田茂上尉被認定為戰犯,於香港軍事法庭被判監禁七年。舟山漁民拯救戰俘的事件於2006年被改編拍成電影《東極拯救》。

紀錄電影《里斯本丸沉沒》由方勵執導完成製作,2023年8月於倫敦電影節首映,2024年9月於中國內地上映,票房4738萬元人民幣,獲第37屆中國電影金鷄獎最佳紀錄片獎。2024年9月28日,該片代表中國內地報名競逐第97屆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由於參評最佳國際影片的作品應該滿足“以超過50%的非英語對白為主”,而該片不符合報名要求無緣該獎項角逐,改為參與第97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紀錄片角逐。

從製作紀錄片目的本身而言,其展示的應該是對事件不同的觀點/視角或是不同的社會價值觀/世界觀乃至不同的人生觀,而非僅僅是揭露真相或是講述對錯。紀錄片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真實,不僅僅是結果或是經過,也包括了情感。紀錄片的完全真實和劇情片的部分真實之間還是有一個界綫的,這個界限其實存在於編導對素材編輯(有意或是無意)的選擇之中。紀錄片製作的最好狀態是對所有素材、對故事中的內在聯繫保持開放狀態,換個説法即是在對這個題材開始前並沒有已經確立的立場或是主觀判斷,因為這會影響對各種素材取捨的選擇。也影響對情節走向的判斷。

導演拍攝這部紀錄片的動機源於他參加2006年根據此事件改編拍成成的電影《東極拯救》,從紀錄片的選材上而言不是那麽有利,因爲已經有了一個哪怕是部分真實的故事且公開放映了。除非有新的未被發掘出的史料或是人物經歷帶出了新的觀點/視角或是不同的社會價值觀/世界觀乃至不同的人生觀那拍攝便具其獨特的價值了。其次從影片的重點來看,更多的集中在駐港英軍戰俘為絕對主視角的慘痛經歷,這個其實更符合劇情片的敘述表達,即以故事塑造情感的真實性來感動觀衆。紀錄片則是相反,以客觀與理性引起觀衆對事件的思考和關注。創作者從頭到尾都在強調這段歷史和犧牲的人需要被記住,非常刻意及一廂情願,尤其是在大街上問路人知不知道里斯本丸。

此外,作為紀錄片導演,他出鏡的頻率過高,亦有太多不必要的類似表演的畫面出現在影片內,這對紀錄片產生反效果,(美國2004年《華氏911》導演麥克.摩爾誇張的諷刺式紀錄片屬於另類。)影片拿去參加角逐奧斯卡外語片,似乎製作紀錄片並非導演本意,只是以紀錄片模式製作劇情片。若是如此,那麽影片的結構和表達則完全符合劇情片的要求。但為何卻又以紀錄片名義為此片發行?這應是導致了影片票房低迷的主要原因,因為觀衆對不同類型影片的期望是截然不同的。

若是最終以紀錄片呈現的話,我想影片有兩個缺陷部分需要彌補。在論證事件的部分是:船體應該試圖打撈起來,那麽可以確定的口述部分(影片中的資料未知出於哪一方的研究):是否被一枚魚雷擊中、擊在何處、造成的損傷究竟有多大?那麽船預計沉沒的時間、搶救的困難、撤離的可能性等等一系列問題便有了基礎背景資料。第二個是解救部分,中國漁民部分的採訪太少及太表淺,他們應該佔有與船上戰俘幾乎同等的篇幅。出於何種環境、狀況、條件,出於何種動機(是發現日軍見死不救還是要從日軍手中解救生存的戰俘?)、為何要收藏三位戰俘不被日軍再次抓走?(僅僅因為有好的躲藏地方)戰後軍事法庭審判時他們有作證嗎?這件慘案被淹沒的真正原因是如何的?這些都是影片未提及的重要真相,這其實關乎這部紀錄片背後的製作動機。有需要借由第三者的視角來回望我們的歷史並通過展現這樣一場盛大的人道主義精神來展現我們的參與,以期獲得世界的認可?若是本片奧斯卡未獲獎是否意味我們的努力未獲得世界的認可?

小浪

《復仇反擊戰》短評

智力復仇?

《復仇反擊戰》內查爾斯·海勒(雷米·馬利克飾)依靠自己的智力向十惡不赦的恐怖分子報復,故事情節簡單直接,賣點在於他不用刀槍但卻能殺人的「奇詭技藝」。他是一位天才,能在極短時間內學會砌炸彈,亦看準了仇人的缺點,以花粉殺人…。他這些特長有一定的可觀性,但他似乎太順利,亦贏得太輕易。當我們看著他的仇人被殺時,總覺得他有一點點幸運,命運之神的眷顧,來得太簡單,亦太順理成章。例如:有一位罪犯患上哮喘,對花粉敏感,接觸大量花粉後意外死亡。影片忽略了他極度敏感至死亡的精神心理細節,沒有清晰地描寫他從思想至行為層面如何一步一步地踏上死亡,這導致他以花粉殺人的可信度偏低,遑論我們會了解創作人對男主角運用「特殊技巧」致仇人於死地的神技。

不過,雷米·馬利克的演技甚佳,含蓄地表達他對恐怖分子殺妻的仇恨,沒有嚎啕大哭,亦沒有失常怒罵,只有靜態的隱性暴怒,以及埋藏於心底裡的怨憤。他精於演繹深藏不露的角色,查爾斯·海勒亦不例外,在妻子離開世界後,逐一實踐復仇計劃,他盡力地表現角色內斂的一面,不苟言笑,有些拘謹,但卻感情洋溢,昔日他與愛妻共處的畫面間歇性地以閃回(Flashback)鏡頭出現,讓他與她的深厚感情雖未溢於言表,但依舊真摯感人地呈現出來。可見他在演繹此角色時下了不少功夫,即使《復》是一齣「半動作」電影,他仍然沒有「交行貨」,願意在精心鑽研角色的個性和行為後,適切地表現其在復仇過程中的內心世界。

無可否認,《復》內查爾斯·海勒不費一刀一槍卻能「手刃仇敵」,實在難以置信。殺人都要講求天時地利人和,他成功殺敵,明顯有或多或少的環境和運氣等因素,當我們看著邪惡的恐怖分子逐一被殺後,確實大快人心,但不要忘記,這只是虛構的電影,而非真正的事實。如果我們把片中的情節放進現實生活內,必定會質疑其合理性,但千萬不要忘記:「影像歸影像,現實歸現實」,我們要提升自己對影像的投入感,有時候必須放棄在現實中常見的邏輯,這樣才可讓自己較容易融入影像裡,並感同身受地滲進角色的內心世界。

曉龍
《復仇反擊戰》The Amateur
就是看智取不力敵的鋪墊
找來身材較矮小的Rami Malek來當主角就知道是非一般典型間諜片。的確,全片都以智力取勝,亦明言主角查理是一個連槍也不敢開的中情局IT人。妻子被恐怖分子殺死,查理誓要為妻報仇,不能力敵就只能以其170的智商去找兇手索命。
看著他如何運用頭腦和電腦去復仇也挺有趣,雖然描寫查理不論駭入電腦或闖入實地皆無往而不利如入無人之境,但每每都有解釋,道理也講得過去;另會不停加插一些男主角與妻共聚的回閃,以加強他殺人的動機。只要解得通,我接受。以智取不去力敵的間諜片比較少,就算同樣有占士邦式的周遊列國,但上天下海、飛車追逐、槍林彈雨的動作場面是欠奉的;不過他是一個懂得製炸彈的IT人,炸得你稀巴爛的場面仍不乏刺激。
導演許多時利用上一場的聲音或對白剪接到下一場的畫面,以這手法去說故事不單令節奏加快,段落間更緊湊,亦能推高觀眾情緒。整齣戲可謂毫無冷場,大家都很想知道查理下一步如何部署,追看性強。
影片啟發了我一些疑問:當你一方面為無辜的死者爭取公義,而另一方面在尋仇的同時你卻傷及無辜(如高空泳池爆裂,玻璃碎片與池水猛然瀉下,途人走避不及…),又是否值得呢?但源頭可能是尋求公義不果,才要逼虎跳牆…。悲劇永遠從不公義開始,可能也是一個惡性循環。
最後有感:莫得罪IT人。

陸凌綠

《狗狗打官司》短評

捍衛動物的權益?

在現今追求平等的世代,捍衛動物權益的電影不少,特別在部分深愛動物的飼養者的心底裡,動物不應被稱為「動物」,必須被稱為「毛孩」,因為牠們是主人的孩子。《狗狗打官司》講述律師艾薇兒(娜迪西亞多斯飾)為狗而戰,牠咬傷了三個人,根據法國的法律,必須被人道毀滅,但她認為人類有人權,動物亦應有替自己申辯的權利,牠成為法庭上第一隻為自己的行為辯護的動物,是動物史上的第一次,影片改編自真人真事,因為此第一次實在值得紀念。

《狗》予筆者印象最深刻的鏡頭,就是那隻咬人的狗在一大堆按鈕上胡亂按鍵,由人類用自己的思想編定每個鍵背後代表的意義,不論其整體的設計、運用的文字及整個裝置背後的思維都屬於人類,牠不可能明白,遑論會看得懂人類的設計。從人本思想出發,安排法庭上動物的審訊,在人類主導的大前提下,根本是一場「鬧劇」。上述鏡頭深具諷刺性,在於人類很多時候說自己為動物做事,但只從自己的角度考慮,不曾設身處地了解牠們的思想和行為模式,表面上打著捍衛動物權益的幌子,實際上只為自己著想,最終不單不能保護動物,反而使牠們「沒理解沒分析沒思考能力」的低等生物形象更加明顯,令牠們在人類社會中的地位急速下降。

《狗》內法庭上狗為自己行為辯護的審訊掀起社會上兩派的鬥爭,第一派強調任何動物都有基本的生存權利,源於愛護動物的考量,牠不應因傷人而被判「死刑」;另一派以保護人類為大前提,當人類被動物傷害時,如無法保證將來牠不會再次傷害人類,基於人類安全的考量,理應判牠「死刑」。兩派進行激烈的爭論,究竟誰合理誰不合理,實在很難說,而誰勝誰負,更難以判斷。到了影片的最後,兩派的爭論已趨白熱化,並陷入僵局,但一句「忠於真人真事」,就把全片推向終結,那隻三次傷人的狗被人道毀滅。

娜迪西亞多斯自編自導自演,在探討動物權益的話題上,能有板有眼地呈現兩派極端性的鬥爭,但在此鬥爭如火如荼之際,竟以影片回歸現實為終結,這實在有點反高潮,亦有虎頭蛇尾之弊。假如有多些鏡頭描寫兩派的言論及行為如何衝擊法國的司法制度及為當地的動物界帶來啟示,影片的整體成績應該會更佳。

曉龍

《貓貓的奇幻漂流》Flow

末日可綻放出真善美

這不會發生在恒常或末日的人類世界。導演採取大部份為現實(那條鯨魚除外)角度的描述,包括貓、狗、水豚、環尾狐猴和蛇鷲。全部是真實性格,絕無擬人化,亦無對白(其實很多動畫都沒有對白,奇怪傳媒以此作宣傳賣點),互相以其動物語言溝通。

末日―洪水忽然到來,整個世界被淹浸。人類在影片不曾出現,唯一有人類痕跡的就是貓的木刻雕像、手繪草圖。還有半隻人手雕像。畫面呈現的就是荒涼末世,我卻覺得寧謐舒泰。

真―動物們的純真牽引著觀眾情緒,為他們擔心憂慮…。尤其不熟水性的貓貓要面對洪水沒頂,緊張逼真,扣人心弦!

善―要同舟共濟是一個大挑戰。個性不同,智商有異的動物如何溝通?如何排難解困?原來無私善良可解決一切。

美―有善當然就有美。銀幕展現盡是有形無形之美。

最後多得貌似古生物的鯨魚和擬似神鳥的蛇鷲,製造出的震撼與夢幻感覺,令視覺效果豐富不少。由於沒有對白,配樂與音效就扮演著靈魂角色;帶領整齣戲的輕重緩急、氣氛情緒,與影像渾然天成,出眾精彩。

拉脫維亞有著以往蘇俄的繪畫根基,獨立以後當然更可以自由自在地發揮創意;由怕水的可愛小貓出發,到末日洪災,都能堅毅勇猛挺過去。沒有末日,激發不出真善美的重設。

P.S. 環尾狐猴和蛇鷲皆為瀕危物種。導演選角必有其原因,不妨思考一下。

陸凌綠

《猴》短評

另一部《死神來了》?

說《猴》是另一部《死神來了》,應不算太過分,因為《猴》最大的懸念在於如何死,甚麼時候死,至於為何會死,其實一點都不重要。影片內玩具猴子在《我喜歡身在海邊》的音樂響起時開始擊鼓伴奏,跟著就會有人死亡,不知道是甚麼原因,亦不明白是甚麼道理,總之是一種詛咒,必定會有人被「咒死」。不按常理出牌,的確能為觀眾提供驚嚇感,因為我們像片中角色一樣,處於無知的狀態,只管弄死玩具猴子,除此以外,我們不知所措。因此,《猴》其實是一個關於死亡的謎,但這個迷難以解開,因為在玩具猴子身旁有很多事情可能會發生,究竟A死、B死還是C死?他們其中一個會怎樣死?這已經是複雜難解的謎團。猜謎遊戲明顯是全片最大的賣點。

不過,影片內當玩具猴子每次擊鼓伴奏時,一個又一個死掉的一剎那,我們難免會感到納悶。因為死亡的結局不斷重複,差異只在於死亡的過程及死狀,類似的故事情節連續出現,有《死》的珠玉在前,《猴》必定被比下去。近期坊間較少談論《猴》,可能源於其新意欠奉,且眾多角色死亡的原因欠清晰,倘若大部分角色的死亡都被歸咎於命運,觀眾必定會覺得編劇在安排情節的起承轉合上過於牽強,遑論會有絲毫的投入感。故影片的失敗之處在於其「無厘頭」的死因,或許創作人想扮演影像世界中的「上帝」,想那一角色死亡時,他/她便會立即死去,無需解釋箇中緣由,更無需向任何人交代,其操控一切的快感,的確有一定的吸引力。但這種做法流於「自娛」,亦難免陷入孤芳自賞的困局,因為其「無厘頭」的情節,實在與大部分具有理性思維的觀眾有明顯的「距離」。

沒錯,《猴》有其難以取締的獨特性,就在於故事發展的不可預測性。雖然我們可跟隨攝影師的鏡頭追蹤誰是下一位死者,但總不容易猜到那位死者具體的死亡過程;即使我們成功估計誰將會死去,仍然難以想像他/她因甚麼噩耗而死,因為有些突發性疾病十分罕見,甚至聞所未聞。例如:露易絲因突發性動脈瘤破裂而在比爾面前身亡,病發的機會很低,我們根本不大可能會猜到。因此,縱使影片情節有胡亂堆砌之弊,我們依舊樂於參與猜謎遊戲,在觀影的過程中尋找意想不到的「趣味性」。

曉龍

《穿越時空の初吻》短評

注入罕見的深度

近年來,穿越劇/電影十分流行,男/女主角返回過往的特定時空,並欲改變摯愛的命運,即使命運已改變,結局仍然一樣,摯愛的死亡幾乎是無從改變的終結。《穿越時空の初吻》內神奈(松隆子飾)和硯駈(松村北斗飾)結婚十五年後,感情轉淡,已瀕臨離婚的邊緣,因一次意外,他救人喪命,她十分傷心,欲返回他倆初相識的那天拯救他。

《穿》像多年前的德國電影《疾走羅拉》,神奈多次重返過去,但都不能改變硯駈的結局,她的「過度干涉」甚至引致更多人意外死亡。此類重複的畫面,著實在類似的電影內十分常見,但《穿》的優點在於其對她的改變的仔細刻劃,從一開始她想放棄他,至她多次看見他倆初相識的過程,使她對他依依不捨,繼而想盡辦法,並決心拯救他,她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正在於她對他倆初相識的懷念,讓她憶起當初自己喜歡他的原因,並緬懷自己與他十多年來相處的珍貴時刻。倘若瀕臨離婚的觀眾在看畢《穿》後積極挽救婚姻,最終能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這使離婚率高企的現今社會產生一點點的變化,導演塚原亞由子實在功不可沒。

以前的穿越劇/電影多把焦點集中於神奈不能改變硯駈的命運後失望沮喪的心境,以及她能夠想出來的「解決辦法」,《穿》的編劇坂元裕二除了描寫此心境外,還把重點放在十五年後的她與十五年前的他談論相處之道的一段對話,讓他得悉自己不太懂與異性相處的缺點,以及她作為已婚女性對他的期望。這段對話是他作出改變的轉捩點,雖然他的結局沒有絲毫的變化,但她對已改變的他感到稱心滿意,滿足於他對自己的體諒和遷就,之後她過了愉快的十五年,代替了本來悲傷鬱悶的時日,他的壽命不曾被改變,但他與她的相處過程已產生大幅度的變化,他倆相親相愛,夫婦關係和諧愉悅,離婚的結局已被徹底改變。

沒錯,生命的長短固然重要,但很多時候生命的價值在於我們會有多少愉快滿足的日子,如果與不相愛的人在一起,即使壽命再長,都會失去其意義。很明顯,《穿》的編劇為此類電影注入罕見的深度,這實在難能可貴。事實上,每對夫婦在結婚之前,都是情人,在談戀愛之前,都是好朋友,在建立友誼之前,都是初相識的陌生人。要成為夫婦,一點都不容易,《穿》教導身為觀眾的我們學習如何處理關係,珍惜所愛,珍重友情。

曉龍

《穿越時空の初吻》First Kiss

「有悔」的始「無悔」的終

凡是玩「時空穿梭」必定有一種「後悔」你想去挽回,否則毋須回到過去去改變。(下有劇透)

故事主人翁神奈(松隆子飾)丈夫硯駈(松村北斗飾)意外身亡,妻子偶然能時空穿梭回到二人相識之日,於是便試圖改變丈夫命運,使他不致死去。

有趣設定有二:(一)開始時這對十五年的夫妻已經離婚。(二)妻回到過去的日子只有特定一天。編劇坂元裕二很有條理地闡述兩夫妻的愛情由濃轉淡,其中又混入時空穿梭的影響力,令妻子覺悟與學習;更瞭解丈夫,更清楚自己。結婚十多年過去,很多夫妻可能已經忘記了當初自己為何會愛上對方,時光倒流的確可挑起記憶,帶來醒悟。坂元深入淺出地剖析一般夫妻相處之道、愛恨交纏的心理狀態。

要在特定的一天內改變人的一生,可以怎麼寫?於是不同造型的神奈不停穿梭「邂逅」那一天去改變人家;改變環境;改變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發生很多小趣事,而每一次均有即影即有紀錄(這點很重要)。敍事方式趨向漫畫化,輕鬆惹笑,有情有真。有點像N年前的《偷天情緣》(Groundhog Day)

最後,神奈向未來丈夫硯駈和盤托出;這點確實影響了硯駈對妻子的態度,換來了十五年的愉快婚姻。

雖然觀眾都猜到宿命是改變不了,但這故事卻告訴你一個「無悔」的結果。

P.S. 你可能會問:硯駈的離去,這個有十五年「幸福婚姻的神奈」,不是比「離婚的神奈」更傷心嗎?不會,因為離婚的神奈不曾存在。所有時間悖論的故事都很有趣,當神奈又收到餃子時,穿梭故事又再開始了。

陸凌綠

《高空殺機》Flight Risk

沒有比看見導演的名字更驚嚇

OMG!OMG!OMG!戲看畢,見字幕導演是Mel Gibson米路吉遜!我真的是大喊三聲Oh My God!(筆者一向完全不看任何資料進場)真没想過這齣毫無邏輯的爛片竟是一位能拍出《驚世未了緣》”Braveheart”、《鋼鋸嶺》”Hacksaw Ridge”這般劇力萬鈞、精彩震撼的導演所出。

押解一名犯人(重要污點證人)從阿拉斯加飛往紐約法庭進行審訊;故事就發生在押解途中的飛機上。三個人(主要)、一架小型飛機,演畢一齣戲。本來筆者很喜歡看這形式的戲,要拍得好看,劇本必須精警有橋。很可借,這劇本寫得一塌糊塗!

甫開場已不合邏輯,女法警捉拿犯人時需兩名孔武有力的男警員協助,怎麼上飛機就只有女警一個押解?而飛機是租來的私人飛機,租也沒問題,問題是機師由派來的殺手冒充。這點已夠荒謬,殺手目的就是要殺「證人」滅口,就地處決不就行嗎?何需大費周章又要扮機師又要駕飛機上半空搞一場大龍鳳?完全沒合理解釋。好,你要搞也看你怎搞?先是麥克華堡(飾殺手)

的造型,無厘頭要剃光頭,原來要假扮那機師禿頭的特點,但自他出場都戴著帽,根本沒人看見他是否禿頭,況且女警和犯人都沒見過機師,那會知他是甚麼模樣?他需要故意剃頭?剃頭就會似?樣貌也不像吧?低能的嗎?這些細節已見荒謬,接下來故作緊張的情節更加荒謬。

知道假機師是殺手,就好應該將他五花大綁或殺了算,不殺他因為要他繼續駕駛飛機?但後來已有無線電導航人員指點,還要他幹啥?早就應該一槍了結,雖然有解釋為何不能開槍,說打爆油管爆炸甚麼的(其實殺他的方法有很多,也未必一定要開槍),但後來又開槍?又不爆炸?綁起他和用手銬的方式也是馬虎,不合理地刻意製造緊張,令人煩厭。

煩厭之處尚有兩個男人的設定,嘮嘮叨叨;先是犯人「死唔斷氣」的對白,又沒特別趣味或需要。其次是殺手,任他亂說話影響情緒、判斷?何不封著他的咀巴不聽為妙?還有最好笑的就是機師與女警最初都是戴上罩耳式耳機,後來有導航員對話時又不知何故要除下,開大擴音器讓全人類都聽見?一切都志在製造危機看得你心驚膽跳就是,懶理邏輯。但理智的我著實難以投入信服,不能心驚。

荒謬反智充斥全片,根本這個故事一開始就已經不合理,勉強發展下去只讓人失笑或臭駡。

米路吉遜賭上自己的名聲製造驚嚇。他成功了。

陸凌綠

《摘星廚神.巴黎夢》短評

異鄉人的生存之道

到了他鄉掙扎求存,要在當地人最擅長的領域內分一杯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摘星廚神.巴黎夢》內尾花夏樹(木村拓哉飾)想在法國廚藝界內闖出名堂,實在有一定的難度。木村以穩妥的動態及堅定的語氣演繹尾花,突顯他充滿自信的特質;他做事專心致志,眼神單一,突顯他努力向上,渴望成功的決心。尾花鑽研法國菜,力求在西式廚藝上精益求精,但不忘本,希望在西餐內融入日本特色,烹調「混雜」(fusion)的菜式。初時他自以為是,不接納團隊內其他成員的意見,經歷失敗後,始願意信任別人,在適當時候不再堅持己見,他以失敗的經驗為借鑑,從「一個人」轉化至「一整個團隊」;木村以身體語言的自然變化為本,初時的高傲變為後來的謙和,其含蓄內斂的演繹,證明他年過五十,依舊「寶刀未老」。

作為流散者(diaspora),尾花在巴黎當地不能買到最優質食材,以致食物質素受影響,實屬正常。其後他在機緣巧合及早見倫子(鈴木京香飾)的幫助下,終能以尚佳食材烹調美味佳餚,日法混合的菜式,既能滿足居於巴黎的日本僑民思鄉深切的需要,亦能讓當地人嘗嘗日本美食,並深入了解日本的飲食文化。「混雜」的菜式吸引來自不同地區的食客,讓餐廳成為文化溝通交流的好去處,影片內相異國籍的顧客皆吃得津津有味,應有一定的依據。導演運用多個特寫鏡頭拍攝日法美食,不單掀起兩國民眾的集體回憶,還讓我們在觀影的過程中「垂涎欲滴」。食物與地道文化有不可分割的關係,文化交流不一定在正規的場合內進行,有時候兩國民眾一起用膳已是文化溝通的起點,尾花的餐廳內來自五湖四海的客人共聚一堂,便是一個明顯的例子。

沒錯,影片以「摘星」為名,尾花經營的餐廳在巴黎摘下米芝蓮三星實屬意料中事。結局沒有帶來驚喜,但他及他的團隊如何改良菜式及提高食物質素,其奮鬥的過程確有一定的可觀性。我們從「旁觀者」的角度欣賞他及他的團隊對食物色香味的討論,對筆者乃廚藝的門外漢來說,確實大開眼界。故影片除了提供娛樂外,在文化交流及廚藝教育方面都扮演重要的角色;沒空看日劇的觀眾欣賞此「濃縮版」電影,藉此了解日法飲食文化的特色,在閒暇時刻增加自己的文化內涵,應是豐富人生的賞心樂事。

曉龍

《白雪公主》短評

種族「正確」,但新意欠奉

《白雪公主》的真人版講述與動畫版相近的愛情故事,同樣是公主與「王子」從邂逅、相識、交往至表達真愛的情節。影片強調種族「正確」,由拉丁裔的麗素·安·莎嘉娜扮演白雪公主,第一次由非白人飾演此傳統角色,打破種族的界限,即使備受非議,卻突顯美的多重定義,表明美不是白種人的專利,即使皮膚較黑,樣貌較普通,都可以是另一種健康美,亦是接近一般人的平凡美、自然美。這種對美的重新詮釋狠狠地打了亞洲區喜歡美白的年青女性一巴掌,向她們述說黝黑的皮膚可以是健康美、平凡美和自然美,無需羨慕白人先天的嫰白膚色而刻意塗白,亦無需刻意改變自己。這種對美的重新定義,讓觀眾看影片時再次思考美的意義,並重新檢視自己一直以來的看法,並在主流的世俗化觀點以外,構建另一種屬於自己的美學觀念。

麗素·安·莎嘉娜落力地在影片中唱歌跳舞,刻意突顯自己不遜於白人的才華。這種因先天的種族「弱勢」而付出的努力,實在值得敬佩。姑勿論她的表演成績如何,她的嘗試已值得鼓勵,因為在白人壟斷的西方社會內,她勇於克服自己與生俱來的「缺失」,並不理會眾人歧視的目光,只管不斷努力,改善自己,這種表現自己的堅持和自信,是普通人仿效的榜樣。僅看她的演出背後努力不懈的精神,以及其打破成見的態度,影片其實已值回票價。

不過,影片的故事情節稍欠新意,起承轉合皆耳熟能詳。白雪公主被後母欺負,需要打掃做家務的鏡頭實在老掉大牙,幸好全片不會以「公主甦醒,她與王子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為結局,改以「公主管治全國,平民安居樂業,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告終,總算為觀眾帶來一點點新意。且七個小矮人包括博學、暴躁、害羞、瞌睡、噴嚏、快樂和糊塗本來個性鮮明,有自己獨特的氣質,但影片內以他們的集體行動為主,沒有表現其別樹一幟的個別性,使他們欠缺了發揮的空間,亦浪費了導演馬克·韋伯在傳統文本之上進行再創作的機會。如今影片平平無奇,只欲打著動畫電影真人版的旗號,並還原公主與小矮人及王子與公主經典的動畫場景以招徠觀眾。很明顯,根據以上的分析,影片內創新的部分不足,角色的描寫平面,著實難以令觀眾花錢入場再「進入」此傳統的童話國度。

曉龍

《淺淺歲月》True Love, for Once in My Life

看得出的堅持與執著

謝淑芬女士真的是為了亡夫拍這部電影?如果電影是百分百呈現謝女士的心理狀態,我看到的她所謂「真愛,一生只有一次」只是一個自欺欺人的藉口。本來,電影未看到最後,我仍半信半疑她對丈夫的「真愛」,直至電影最後一個重要鏡頭:她把婚戒套回亡夫遺體手上。謎團解開了。

從她要讀編劇班,要寫一個關於自己的劇本,還要先出小說,再拍電影,可以看到她這個人的堅持與執著。如此故事,當然無人投資,於是賣掉房子…,幸虧現今電影市道不景,只要有工開,「唔理好醜」,總之有人投資就埋班開拍。難得又有明星肯應承,當然不能沒片酬;結果,唯有沒器材。沒器材?iphone搞掂!質素?別管他好了,最重要有戲開,iphone拍大電影,大銀幕放映,都是一個賣點。電影面世,宣傳其實不少,陳果盡了吃奶之力來幫這位同學仔,相信也是被她那份堅持所感動。

堅持?許多人在這行也堅持了幾十年,那麼容易有自己的一套大電影面世?我只能說謝女士幸運;若不是今天境況,莫說區區五百萬,就算賣掉幾千萬豪宅,也不會有人「騷」你。好了,出來效果如何?有人說是因為眼紅這幸運兒,所以劣評不少。有多劣?筆者就是好奇進場看個究竟?看畢,也不是太差的!(本就沒期望)

因為這是她的個人自傳,所以她想寫甚麼,從旁的所謂金像編劇也難以插筆(我猜)。因此,有的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加上新導演說故事技巧差劣,連最基本的連貫性都做不好。如果劇本寫得精準一點,仔細交代一下時間線,也不致現在「散修修」。技術上更是難辭其咎,先是調色古怪混亂,其次就是由頭至尾都是Handheld(手搖鏡),看得我很累甚至有點暈,而且部份對焦更出現模糊。幸好iPhone 4K勉強還可應付大銀幕,算是清晰。技巧乏善足陳,大部份都是遠景鏡(Wide shot),特寫(Close-up)或中鏡(Medium Shot)很少,可謂省錢省力。演員也省,有個賣雪糕老頭;他倆小時候光顧時由鬼塚飾演,老了光顧時仍由鬼塚飾演,造型一樣,看來這名賣雪糕的老頭應該是長生不死。

說回劇本,主角靜芬(葉童飾)本來有份做法庭秘書甚麼的工作,頗專業似的,怎麼突然間又好像只是一個家庭主婦?煮甚麼酸辣魚?女兒為甚麼愛吃酸辣魚?若說丈夫有外遇,不是丈夫改變口味才對?劇本粗疏苟且也算了,最重要是主題的所謂對丈夫的「真愛」;既然那麼愛丈夫,為甚麼同意離婚?不想與別人分享丈夫?離了婚,你就不是她的妻子,還堅持要服侍患病的前夫?他的妻子還在,不是沒理他啊!這樣做真的是出於真愛?抑或為自己的面子,不甘心?戲裡不斷描寫靜芬很好學,又學這又學那,精力充沛,差在沒參加鐵人賽。這與她愛前夫有何關係?只能說女人被「拋棄」後要自強;但,她不是窩在家中的小女人,她有學識、有專業…。如果謝女士認為這是對丈夫的原諒和大愛,那麼結尾的一場大可删去;花圈排位也很重視,給誰看?這是面子。最難看的掉下白花(是前夫,根本不用戴)借故拾回也做出來了,不是為自己,為誰?連前夫入土也不放過他的身份,「我才是她的妻子!」。

一生最愛的,是她自己。

陸凌綠

《魔域女巫》短評

超現實的風格

《魔域女巫》延續《生化危機》系列的超現實風格,以CG特效吸引觀眾,我們看此片時,彷彿置身於以虛接實的半虛幻半現實的世界內,一方面眾角色在漫畫般的國度內生活,另一方面又上演著真實的帝位爭奪戰。姬·艾莉絲(蜜拉·喬娃維琪飾)的「魔眼」威力強大,面對面看著敵人,可使他們在一剎那間心神恍惚,「不知所措」;波伊斯(戴夫·巴帝斯塔飾)變身為怪物,同樣表現影片整體的「魔性」。但另一邊廂又出現了激烈的皇位搶奪情節,宮廷內爾虞我詐,你爭我奪的故事,反映人類為財富,為權力,為地位,可以捨棄親情,丟掉性命,有一種「血淋淋」的真實性。虛實結合的編排,讓我們「進入」混雜的國度內,擁有不同喜好的觀眾可以「各取所需」。

《魔》的故事情節與西方一般的古裝片相近,同樣敘述人類有無窮無盡的慾望,欲不擇手段地奪權,其極端性的殺戮橋段,毫不掩飾地描寫醜陋的人性。皇后殺了皇帝,其後皇后與她的胎兒又被殺,正好反映宮廷內黑暗的權力鬥爭。雖然此類情節老掉大牙,卻赤裸裸地述說從古至今人類個性及行為低劣的特質,就是其對名利的追逐,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金錢與權力仿如誘惑人心的「魔咒」,片中宮廷內的皇族抵受不了「魔咒」的引誘,至今此「魔咒」依舊操控人心。即使我們在現代化的社會內生活,仍然不難感同身受。

很明顯,《魔》的導演保羅·W·S·安德森參考以往同類的奇幻電影,構築光暗對比明顯,以橙黃色調為主軸的末日國度。或許影片暗示末世內人心敗壞腐化,人與人之間名與利及權位的鬥爭使整個世界走向滅亡。片末姬·艾莉絲與波伊斯在經歷了眾多生命中起起跌跌的特殊事件後,依舊結伴同行,證明導演對世界的未來仍有一絲絲的希望,《魔》與其他末日電影不同,不會敘述人類整體走向完全滅亡的一天,反而強調黑暗的國度內依然有一點點人性的光輝。筆者以為影片的結局會走向極端,殊不知導演仍然安排我們看見世界裡稍顯光明的另一面,這真的是影片終結時意料之外的驚喜,亦是其在同類電影中顯露較為樂觀正面的視點的勇敢嘗試。

曉龍

《無痛俠》Novocaine

血腥打鬥娛樂性強

原來是一個愛情故事。別被中文片名誤導,這不是Marvel或DC的漫畫,主角是一個凡人。「無痛」非但不是他的超能力,且還是先天缺陷。他自小就沒有痛楚感覺,不「痛」其實是一種危機,受傷也不察覺;他仍然會流血,血流得多就會死。他徹頭徹尾是一個悲劇人物。

其實英文片名Novocaine是一種鎮痛劑,而片中字幕則譯作「無痛俠」,男主角的名字Nate亦譯作析痛,他全名叫朴析痛(積奎爾飾)也頗幽默有趣。全片也夾雜不少幽默情節、動作打鬥。原來監製是《殺神JOHN WICK3》,難怪打鬥不留餘地。從一開始打劫銀行,悍匪殺人不眨眼,已經帶出血腥殺戮不會手軟,果然配合「無痛」這主題,極盡折磨痛楚之能事,讓觀眾看得眉頭緊鎖,替主角痛入心扉,偏偏他就感覺不到「痛」,如此偏差來製造笑料,手法獨到。

故事簡單,但描寫細心;將這宅男主角Nate為何千辛萬苦都要追回被脅持的女友,解釋得很清楚。劇本寫得細緻有條理,人物也見趣味,包括Nate的打機網友洛斯高、悍匪西門(雷尼高遜飾,原來是積尼高遜的兒子)及其同黨都有個性。只是Nate被折磨得如此遍體鱗傷仍未喪命實在有點誇張,但為了「愛情」就可以去到這麼盡!好,說服了我,我挑不出骨頭。

作為動作片,打鬥設計見心思;作為愛情片,那種痴情確是感動了我;作為愛情動作片,官能刺激應該不遜於你在小屏幕看的那種。總的,就是娛樂性一流!

陸凌綠

《無痛俠》短評

把缺陷轉化為長處

很難想像,不感到痛苦竟可以是長處!丹·柏克與羅拔·歐森運用豐富的想像力拍攝此「無痛」的電影。雖然納森·肯恩(傑克·奎德飾) 患上罕見的疾病「先天性痛覺不敏感症」,但其不怕痛的特質可以讓他對付劫匪,並拯救自己的心儀對象。《無痛俠》內他可以把手放進剛煮滾的開水內,以拿起手槍與劫匪搏鬥;他被劫匪虐待時,毫無感覺,使劫匪束手無策。在他「不察覺」自己受傷的大前提下,可以「搏盡」而無顧忌,無論劫匪如何想盡辦法攻擊他,他都無動於衷,並全力無悔地進行反擊。很明顯,《無》的賣點在於「異於常人」的動作場面,無痛打架具有豐富的創意,他「以弱勝強」,依靠的竟是無痛的優勢,無痛俠與蝙蝠俠、超人完全不同,因為無痛俠是有缺陷的普通人,觀眾看見他,可以假想自己以平凡人的身分獲勝,不是有特殊技能的英雄,亦非力大無窮的外星人,只是「特別捱得」的一般人,卻可以有非一般的「成就」。

《無》的導演帶領觀眾進入與日常生活不同的「幻想空間」,我們能否投入,在於自己假想的能力有多強。可以想像,納森只是普通的銀行副經理,卻可以成為戰勝強者的英雄,劫匪比他強壯,力量比他大,不要緊,因為他「能人所不能」,可以在滿身傷痕時仍然進行反擊,正常人怕痛而不敢還擊,他彷彿被注入長期的「麻醉藥」,具有勇往直前的「勇氣」,普通人欠缺這種「勇氣」,導致自己觀影時自愧不如,遂羨慕/妒忌他,在心理上渴望自己能在無需接受艱苦鍛鍊下成為「英雄」。我們對他會有強烈的認同感和親切感,因為我們普通的程度與他不相伯仲,他就像日常生活中的你我他,卻能儆惡懲奸,伸張正義,與我們沒有一點點「距離感」。我們作為平凡人,他明顯是我們夢寐以求的模仿對象。

《無》以英雄救美的情節為骨幹,當現實中我們面對著比我們強和惡的人而有一種無力感時,看著納森膽敢與劫匪對抗以致遍體鱗傷時,我們對他作出的「犧牲」萬分佩服,在電影院內看著他「大膽」的行為一笑置之,在現實中我們卻懦弱地停步,甚至後退。他被同事兼女友(安柏·米桑德飾)欺騙,最後竟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他罕見的幸運,亦是影片作為喜劇趨向樂觀正面的愉快結局,不過,究竟在現實世界中會否如此?這實在值得商榷。

曉龍
《粗獷派建築師》The Brutalist

影像配樂及演員皆出色
原來戲中主角László Tóth是虛構人物。(László Tóth確有此人,但並非建築師)講述匈牙利建築師László逃難到美國的故事。荷里活電影總會遵循其大愛包融法則,筆者看得出導演藉此人物批評今天政府打擊難民的政策。
為何要逃離自己國家去到別人國家?去到別人國家就得去適應努力活下去。「千里馬」仍需有「百樂」;主角László其實已經運氣很好,逃難他方先得到表弟關照,後憑其關係認識富商,「百樂」委以重任,負責設計多元社區會堂紀念母親,超支也在所不計。
雖然片長三個半小時,但人物描寫方面仍見不足:例必加插的黑人角色與László只是萍水相逢,為何會一直跟著他揾食?還一起吸毒?又例如何故表弟由非常熱情幫忙、信任到屈他勾表嫂?只兩句交代因宗教有異,就那麼容易缺裂?還有富商一直都信任賞識László,又幫忙弄得其妻及外甥到來團聚,還助殘障妻介紹工作。László是有才華,但不自愛,吸毒又酗酒,老闆仍然多番信任,何以他仍覺得受歧視受委屈呢?尤其最後一場其妻闖進飯局直斥老闆不是,我真覺得十分突兀;是人家欠你的嗎?不禁想起一句說話:「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最可笑到最後,你得到甚麼甚麼獎,甚麼榮譽,也得有一個自由、健全體制的地方去給你發揮,才能有所成就。如果自己國家那麼好,就別去人家地方,別去受那些寃屈氣!
我只想到現今各地難民逃到人家自由的地方,卻不肯融入,只管說自己語言,不學無術;只懂討福利,還不停指責不夠多,受歧視、很苦很慘 ,但自己又吸毒,又為非作歹,又不務正業…。大愛包融DEI當然站在他們一方,最終苦了的就是自己人民― 納税者。可能筆者喜歡對號入座,看到此片的意識形態,很不是味兒。
話分兩頭,論整體技術都算上乘的,拍攝、燈光、美指都營造出當代氣氛,絕佳的配樂令感染力增強,剪接亦使冗長的段落多變,不致沉悶呆滯。至於演員當然值得讚賞,除了影帝艾哲倫保迪七情上面外,曾以《凶心人》成名的佳皮雅斯的表現亦相當精彩,將富商獨特的個性乾淨俐落地呈現。可借亦有些選角缺失;不明白何以找一位四方臉的演員來演艾哲倫保迪的外甥?都說「外甥多似舅」…。好,不像也算,何以後來年紀大了的外甥的樣貌又完全不同?(另一位演員飾演)臉頰變回瓜子臉,反之其女兒就是之前的四方臉演員;鏡頭一跳,就是László姊姊都由四方臉演員飾演,兩姊弟的樣貌果然截然不同。
陸凌綠

《米奇17號》短評

科技與道德的爭議

3D打印技術存在已久,在遙遠的未來,人類的肉體都會被打印出來,然後透過植入記憶的技術,「製造」另一個複製人,在人類可被複製的大前提下,死亡不再可怕。《米奇17號》中米奇·巴恩斯(羅伯·派汀森飾)擔任先耗員,負責替其他人類「測試」各種食物及藥物的安全性,俗稱「白老鼠」。他不斷死亡,因為那些食物及藥物對人體有害,但不要緊,因為他可以「再生」,且他只被視為「試驗品」而非真正的人類。嚴肅的道德爭議在片中被輕輕帶過,當米奇17與18號爭奪「正統」地位時,我們開始反思同一人有兩個真身同時出現時,會帶來甚麼問題,究竟娜莎(娜歐蜜·艾基飾)是米奇17還是18號的女朋友?她愛的是他還是他?片中她樂於與他和他一起,還慶幸自己能同時擁有兩個他,這種畸形的心態是否有歪倫常?導演兼編劇奉俊昊提出上述問題,實在值得關注科技與道德的爭議的觀眾深思。

《米》最有趣的地方,在於人類的外表和肉體可以複製,但個性和內心世界卻完全不同。當米奇17與18號並存時,我們便會發覺:一個狡猾世俗,另一個天真單純,為何兩個外表一模一樣的人,個性可以有這麼大的「距離」?或許導演想告訴我們:那些複製人被「打印」出來以後,接觸的人和事都完全不同,可能後天比先天有更大的影響力,導致兩人的個性開始產生變化,碰巧他倆走向兩種與別不同的極端狀態,便會造成上述相異個性的出現。不少教育心理學家都認為後天比先天更重要,《米》以米奇為例,述說人類「多變」的可能性,剛剛「打印」出來的米奇就像一張白紙,潔白如雪,他會變成灰色、黑色還是黃色、紅色?關鍵在於我們用那種「染料」,把他轉化為我們期望的模樣,即使他會受身旁的人和事影響,我們依舊可發揮自己的影響力,盡力引導他走上我們認同的正途。

以人類為試驗品,食物及藥物是否對人體有害一目了然,但《米》中的科學家及實驗室技術員視人類為「物品」,人類的價值似乎與其他生物無異,在人類是萬物之靈的大前提下,這是否我們想看見的高科技發展?醫學科技的發展日新月異,當傳統的道德價值瀕臨崩潰時,這又是否我們樂於看見的未來?導演提出很多問題,但從來沒有給予我們答案,這正是影片驅使我們進行深度思考的「引爆點」。

曉龍

《米奇17號》Mickey 17

多層次的反思

改編自暢銷小說《米奇7號》。導演要他多死十次,看得出是增加了人物的悲劇性。(下有劇透)

主人翁米奇為了避債,主動申請到殖民星球當一個特殊工種―先耗員,一個死了又可以再打印一個出來的複製人。專門負責「去死」;因為去到別的星球,許多試驗或危險工作需要用一個真人去做和測試,死了,又3D打印一個出來;死了,又3D打印一個出來…。當然這是個有血有肉有記憶,有七情六慾,能感受痛楚,恐懼死亡的人。

由米奇1號、2號、3號、4號…看著他抵受各種的痛苦與折磨,何曾有人當過他是一條生命?(除了他的愛人Nasha)此段導演奉俊昊描寫得相當細緻,不其然令人反思;自己可曾認真對待過任何一條生命?包括你餐桌上的晚餐。

由於米奇懦弱畏縮,任憑他再死再生又再死再生都掀不起高潮,就來個性格有異的「多重體」(即兩個複製人同時出現)來反抗吧!加上救命恩人「詭蟲」合家引起戰爭,就更熱鬧。

權力的「霸道」滲透全片;從影射富豪領導者如何控制下屬、做show出風頭,到要殺絕星球上的原住民「詭蟲」(入侵者將原住民殺光,不就是美國歷史的開端?)奉俊昊都極盡諷刺之能事,善用黑色幽默帶出可悲感。

導演花了不少篇幅去描寫米奇的心理狀態;人物寫得好自然能觸動觀眾,除了「人」,「詭蟲」也是一個大主角,尤其他要滅絕人類一段,可謂氣勢磅礡,既緊張又感動。恰巧今天有戰爭求和局面,是有趣的對號入座。

想不到「複製人」的橋段都可以玩得如此天花龍鳳,不論人類對大自然的反思,抑或對戰爭的反思,最終都是對「生命」的反思。尊重一切,人間有愛。

陸凌綠

《門逃》Heretic

驚慄片以信仰包裝夠奇特

獨立電影公司A24以另類、獨特題材見稱。這次全片(主要)只有三個人演畢一齣戲,屬低成本製作。

兩名摩門教少女傳教士到訪大屋,遇雷雨風雪,被困屋內走不得,而且屋主怪異…。單看橋段都是驚嚇懸疑、暗藏殺機… 諸如此類的驚慄片。唯不同之處是屋主列特先生(曉格蘭特飾),非一般的變態佬造型,而是似一個彬彬學者,具「豐富」的不同宗教知識和理論,試圖挑戰兩位傳教士的信仰。

影片對白繁多冗長,需要用一點耐性去消化。觀眾明知道貌岸然的屋主不懷好意,就會不斷替兩位無助少女擔心…,三人對峙,危機遞進,加上一些大特寫,技巧圓順,顯出張力。

戲名《門逃》改得好,當中確是有兩扇「門」和需要「逃」。而這兩扇門亦代表了對「信仰」的選擇與忠誠。「你為甚麼會信?」「信的過程有受擺佈嗎?」宗教信仰配合整個「逃」離的過程到最後結論是「控制」。這點我是頗認同的。

可能題材涉及挑戰宗教,所以給歹角的身份就是「異教徒」,如英文戲名Heretic。

本來將挑戰「信仰」融入這個「逃離」的驚慄題材的意念甚為不錯,確能引起很多思考,可惜到尾段的血腥殺戮就流於庸俗荒謬了,甚至有爛片感覺,被結尾拉低了水平。

話雖如此,曉格蘭特與兩位少女蘇菲戴卓爾及嘉兒伊絲特確實演得很好,帶動整齣戲的氣氛。

P.S. 筆者沒有任何宗教信仰

陸凌綠

《莎莉》短評

真的被騙了?

《莎莉》中的莎莉(劉品言飾)在台中的農村內成長,個性單純率直,看見弟弟(林柏宏飾)快要結婚,心底裡難免渴望愛。在姪女(湯詠絮飾)的介紹下,用了交友軟件,認識了法國人,嚮往巴黎的生活,眾人都說她被騙,她卻堅持說自己沒有被騙,或許她真的相信愛情,直至抵達巴黎後由當事人直接向她解釋,她才肯定自己受騙。近年來,網騙十分流行,這似乎是一個老掉大牙的故事,但品言落力的演出,從鄉郊老土落伍的村婦造型,舉手投足皆滲透著鄉土味,至大城市新潮前衛的現代女性打扮,一舉一動皆充滿著時代感,她都能游刃有餘地掌握當中的變化,並運用靈活的身體語言表達她為了愛而願意改變自己的內心世界。她為愛付出,為愛「犧牲」,一種難以言喻的浪漫,正是《莎》在聲色犬馬的主流電影世界中獨特風格裡難以取締的與別不同之處。

《莎》清晰地展現人性的「多元圖景」。隨著中國人越來越富裕,在巴黎的法國人很多時候被標籤為「劫匪」,到巴黎旅遊的華人都很害怕會被打劫。觀眾看著片中莎莉接觸的法國人,很自然地以為她會被劫,這是現今中國人對外國人在行為方面的刻板印象。她不單沒有被劫,反而與較年輕的幾個法國男女成為好友,她的遭遇一改我們對典型法國人的印象,在觀影過程中,我們始發覺法國人有好有壞,不應把「壞人」的標籤強加在他們身上。或許《莎》的創作人想告訴我們:人性有多元的可能性,一個人好或壞,與種族無關,更與國籍沒有必然的關係。「多元圖景」的展示,正好反映:雖然我們對外國人有戒心實屬情有可原,但我們不應用「一竹篙打一船人」,對他們處處防備之餘,亦應學會欣賞與她的外籍好友相似的優點及善意。

香港的鄉村人口甚少,《莎》內台中郊區的居民比香港多數百倍,香港人看《莎》內莎莉以雞為伴、以狗治雞的農村生活,應覺得其有一定的新鮮感。影片對生活細節的描寫細膩,讓簡樸單純的自然界在我們的眼前出現,我們彷彿在幻想世界內過著另一種「不吃人間煙火」的生活。片中群雞亂走的鏡頭,對都市人來說,饒富趣味,亦讓我們透過光影「進入」另一與別不同的國度。

曉龍

《哪吒之魔童鬧海》短評

顛覆傳統之作

改編自《封神演義》的電影不少,但優質的影片不多。近年來,電影創作人運用豐富的想像力,把傳統的故事情節改頭換面,並滲入現今流行文化的元素,只取大家耳熟能詳的角色及故事的骨幹,整體情節的其他部分已面目全非,所謂改編,用詞其實不太準確,因為電影文本與原著小說的相似度不足兩成,《哪吒之魔童鬧海》便是其中一例。

中國內地傳統的電視劇/電影都會以俊男美女擔任主角,《哪》偏偏以哪吒的「一體兩面」顛覆傳統,不再以表面的美吸引觀眾,改為忽爾醜臉忽爾俊臉的設計,源於敖丙的靈魂暫時附在哪吒身上。哪吒真身奇醜無比,敖丙卻英俊不凡,由哪吒操控軀體時,醜臉便會出現;相反,由敖丙主宰軀體時,醜臉便會突變為俊臉。中國文化中的變臉技藝源遠流長,猜不到天馬行空的動畫電影能把變臉「實體化」,讓傳統流行文化中流於膚淺的美被顛覆,美醜並存的多元價值獲得尊重。《哪》的創意,正在於其扭轉傳統主流美學價值的嘗試。

中國傳統的道德價值以仙為正,魔為邪,正邪二元分立,《哪》以哪吒為「魔」,偏偏是正,以無量仙翁為「仙」,偏偏是邪,正邪與其身分無關,反而與該人的本質有莫大的關係。《哪》顛覆傳統,為《封》改編的電影系列帶來新意,亦為觀眾帶來驚喜。從角色身分斷定其正或邪,本來就十分武斷,如今《哪》「粉碎」了舊有的價值判斷框架,故意讓道德價值有「浮動」的可能性,正好使我們不以表面的身分論人。魔是好人,仙是壞人的角色設定,開闊了銀幕上好與壞的界線,今後我們不會在看見仙時肯定他是好人,亦不會在看見魔時肯定他是壞人,因為《哪》告訴我們:看人要看其本質,而非看人在社會中的位置。

事實上,《哪》的價值除了在於其細膩的畫工、緊張刺激的打鬥鏡頭及可媲美荷里活的電腦特效的視聽賣點外,還在於其「破格」的內容突顯其前所未有的獨特性。上述對傳統的顛覆,的確是其創新精神的一個重要部分,影片在美國大受歡迎,應該與其突破傳統的故事情節有或多或少的關係。西方文化尊重「破格」與創新,《哪》顛覆傳統,是中國文化與世界接軌的好開始。

曉龍

《搖滾詩人:未知的傳奇》短評

形神俱似的演出

作為偶像派演員的甜茶(提摩西·夏勒梅),今趟在《搖滾詩人:未知的傳奇》內飾演美國傳奇歌手卜戴倫,他模仿角色的不羈個性,恃才傲物,不可一世。別人不屑於看見他囂張的態度,但他獲得上蒼的眷顧,才華橫溢,能在民謠內加入搖滾樂的元素,創作靜與動有機結合的歌曲,在保守的1960年代,確實會受到不少「衛道之士」的攻擊。他演活了角色我行我素的個人風格,對別人的批評不屑一顧的態度,讓角色自傲的個性得以毫無保留地呈現,他對角色的特質有深入的了解,才可模仿其「只此一家」的一舉一動,以及堅持自我的個人風格。很明顯,他與角色的融合程度很高,靈活地運用身體語言展現角色強烈的自我風格,其對自身才華的欣賞,有十足的自信而在獲得別人讚許後對自己的能力更加肯定,皆顯露他演繹角色時運用了屬於不同層次的方法,其自然而不著痕跡的表演,是他在演出前蒐集了與角色有關的充足資料的成果。他形神俱似的演出,是影片的一大亮點。

藝術欣賞是一件十分主觀的事,音樂亦不例外。民謠與搖滾樂的「混雜」,其實是一種創新,在保守的年代裡受到眾多民謠歌迷反對批評,實屬正常,因為他們恪守傳統,尊重歷史,覺得搖滾樂是「陰陽怪氣」的東西,與「正派」的民謠結合,有貶低民謠之嫌。影片內甜茶模仿卜戴倫,力排眾議而堅決走屬於自己的道路,他著重演繹角色固執的個性,正好表現其強大的內心,不會因外來小小的打擊而改變,反而因眾人反對而更急需說服別人接受自己的個人風格。他源自內心的表演,證明他透徹地了解角色的心理狀態,他從內至外的表達,亦充分體現角色與真人極為相似的立體感。可見他不甘心只做偶像派演員,其欲轉型至實力派所付出的努力已十分明顯。

唯影片美中不足之處在於其讓甜茶表現個人演技的機會不多,角色獨處而呈現真實的內心世界的鏡頭太少,導致他難以在演繹角色的內心感受上有充分的發揮。特別是他刻意在民謠內加入搖滾樂的元素後被強烈批評而稍顯失落,沒有太多畫面表現他一點點的失落感,明顯放棄了讓他進行精彩表演的機會,亦埋沒了他可能為觀眾帶來驚喜的演戲才華。即使他的發揮受到一丁點的限制,他仍然盡力地還原當年角色的「真貌」,他為了片中的演出而付出大量時間和精力,是其「轉型」成功的必要條件。

曉龍

《看我今天怎麼說》The way we talk

給演員很好發揮的力作

相信大家都會專注於獲金馬獎影后的鍾雪瑩,其實電影的本身和其他演員同樣值得注視。影片講述三位聾啞人士的不同遭遇和身份認同。

素恩(鍾雪瑩飾)從小被母親選擇植入人工耳蝸,沒有學習手語,能說話;子信(游學修飾)自小學習手語並以此作日常溝通;Alan(吳祉昊飾)使用人工耳蝸和手語。三位年輕人各有困難亦互相影響;箇中關係寫得很好。

編劇以「潛水」這點子來帶出沒裝人工耳蝸的好處及對照失聰的「寧静」是非常有心思的設計。在水底以手語溝通;聾人們變得自由自在,不帶歧視、沒有障礙,輕鬆做回自己。這段對素恩的轉變有莫大關係。而以Alan的職業協助子信的事業一段亦配合得很好,顯出聾啞人士能發揮一技之長亦與常人無異,活得精彩。在橋段鋪陳上相當圓滿。

當然最重要還是演員。對鍾雪瑩的讚賞已夠多,我反而想讚游學修。以演一個聾啞人士來說,獨看他手語的節奏和急躁的情緒,簡直與真實的聾啞人士無異(由於筆者接觸過他們,所以知道)。而我亦有配戴耳機的失聰朋友,看鍾雪瑩的口語演繹更是一模一樣。另吳祉昊原來是真正的聾啞人士,且毫無演戲經驗,能做得這麼好實在意外。還有兩位童星皆為素人;演子信童年的鄭進希同是真的聾啞人士,樣子跟游學修十分相似,最重要是很會演戲,將子信的性格貫徹始終,調皮反叛。另一位黄暐恒是CODA (註),樣子跟吳祉昊也很相像,亦演得不錯。外表模仿相像也得內心戲演得好,游與鍾均盡情投入角色,有諸內形於外,很容易就能夠將人物活靈活現。

導演黃修平的功勞很大,先是選角出色,其次是劇本的演繹技巧,如適當地運用聲效造出聾人的聽覺讓觀眾更有切身感受;善用角色、事件推展劇情;恰當的燈光和攝影,如多採用自然光配合主題,更貼近實况。很高興黄修平獲提名最佳導演。

影片展現了香港聾啞人士的所思所想和需要,讓大眾更了解他們的世界,從而作出相對的尊重和看待。那麼,電影又盡了一分社會責任了。

註:「CODA」是Child of Deaf Adults,父母皆是聾啞人士。

陸凌綠

《美聲歌后:瑪麗亞》Maria

逃不過的虛幻與現實

這是導演柏保羅賴尼因「傳奇女性三部曲」最後一部。當然觀眾對女高音歌唱家瑪麗亞卡拉絲的熟悉程度遠不及前兩者「積琪蓮甘迺迪」和「皇妃戴安娜」。筆者對這位歌劇女神也是認知有限,但絕不影響我去欣賞此片。

電影主要都是描述瑪麗亞離世前的一兩年狀況,從狀況中帶出她以往的點點滴滴。

由於主人翁臨終前濫藥情況嚴重,導致經常出現幻覺;導演很聰明地利用了這點,採取一個虛幻的手法去闡述她的往昔光景。真實與虛幻互相穿插,增加了故事的可觀性,既減少平鋪直敘的沉悶,畫面亦多變吸引。導演又以多齣卡拉絲主演的歌劇襯托著瑪麗亞不同階段的情緒狀態,做出很好的對應,也貫穿著她的心路歷程。台上的卡拉絲不再,令台下的瑪麗亞鬱鬱而終。

資料顯示54歲的瑪麗亞在臨終前都是獨居於巴黎,因此其家中的傭人在故事裡就變得至關重要。導演掌握了此點,細心描寫了男管家與女傭跟這位主人的關係;既是主僕,亦是唯一的家人。老實說,我覺得此段是全片最感動的篇章,比她的歌聲更動人!

為何會找安祖蓮娜祖莉來演此角?筆者並不了解,一來樣貌不太相像,二來也沒有聽聞安祖蓮娜會唱歌(唯一切合的是皮包骨的模樣,據聞瑪麗亞臨終前暴瘦)。當然你可以說這兩點都不太重要;而我所看到的,安祖蓮娜確實很努力地演好此角色,包括她親自主唱一部份歌曲。女高音,談何容易?至於她演得像不像?由於不太認識瑪麗亞卡拉絲,也沒看過她的紀錄片,我覺得安祖蓮娜已經能演繹一位女高音歌唱家的傲氣與優秀。

另外,戲中出現甘迺迪和提及改嫁希臘船王的琪積蓮(甘迺迪遺霜);飾演甘迺迪的演員跟導演上一部的《第一夫人:積琪蓮甘迺迪》是同一人,非常有趣。好像一個外傳,關係千絲萬縷。

陸凌綠

《童話睇硬了》Forbidden Fairytale

少少鹹多多趣造福世人

現在可以嘲笑的事物越來越少;動輒就說是歧視、正治不正確…等等。以往總會拿一些「禁忌」來開玩笑,如屎尿屁、殘疾缺陷或性。以「性」為主題的確不少,著名的有《不文山》”The Benny Hill Show”。當然本地薑尹光的有味歌曲亦是一時無兩。巧合的是,本片開首就說了一個《雪姑七友》的鹹濕故事,正如尹光名曲的《雪姑七友》。原來雪姑與七個男人的故事古今中外一樣!

話說女主角丹妃(朴智炫飾)要繼承父業成為一個童話作家。於是日間入職政府網絡淫審處保護青少年組,審查一切「十八禁」物料,晚上可以有空寫童話故事,可惜事與願違,因意外欠債要寫「甜故」(即鹹故)還債。

搞笑情節除了描寫丹妃寫甜故的「實戰」場面外,最有趣是幾隻CG動物玩偶;他們本來是純情的童話人物,但當丹妃滿腦子性愛場面時,玩偶亦變得淫賤,令人笑刺肚皮!而其同事「不舉男」正錫(崔始源飾)的角色與甜故則產生很好的化學作用,加上其他角色配合發揮,全院笑聲此起彼落。

影片還有重要一點是「色情文章」亦有高低之分。「甜故」寫得好,是比實在的愛情動作畫面更引人遐想,正如片名「睇硬了」(有性興奮)。中外皆有「色情文學」,古有《金瓶梅》,今有《艾曼妞》;以往報章亦有風月版,好些色情小說都文筆優雅,遣詞用字流水行雲,不如現在網絡甜故般言詞匱乏,千篇一律。

有好的文學修養和創作靈感,不管寫任何文章都能引人入勝(或性),令人感覺享受或快慰。鹹故甜故從古到今皆有市場,證明大家都需要;開心搞笑也是今天世人所需,借「性」來搞笑已經是排除萬難的貢獻!

P.S. 要一讚字幕翻譯,廣東話傳神搞笑,貼地精準,爆笑全靠它。

陸凌綠

《美國隊長4:勇敢新世界》短評

大雜燴

《美國隊長4:勇敢新世界》是娛樂的「大雜燴」,有男性情義、打鬥鏡頭、視覺效果,還有現實指涉及國際關係,「包羅萬有」,多類型的觀眾都能各取所需。美國隊長(安東尼·麥凱飾)與獵鷹(丹尼·拉米瑞茲飾)之間長年累月並肩作戰的深厚情誼,彼此惺惺相惜,他倆建立的知己關係,其牽涉的男性情義,對對方互相支持的態度,一種非親屬關係的密切伙伴,確實讓觀眾感動,亦羨慕他倆難得一見而難以取締的友情。

影片的打鬥鏡頭及視覺效果,以美國隊長與紅浩克(哈里遜·福特飾)的激烈打鬥為主,前者「飛天遁地」,後者依靠超巨大的身形欺負「弱小」,前者以小勝大,「以弱勝強」,予觀眾大衛擊敗歌利亞的感覺。打鬥的刺激感,加上IMAX影院內巨幕展現紅浩克的巨大身軀,當美國隊長被擊中時,確實有一定的震撼力。美國隊長在半空把戰機擊落的鏡頭,其正面地使用暴力,伸張正義,其在空中戰鬥的視聽效果,亦顯露他以暴力維護世界和平的決心。上述情感的指涉與官能刺激的放送,的確對尋求感情慰藉及感官娛樂的觀眾有一定的吸引力。

不過,導演朱利斯·歐納的野心似乎不止於此,他除了提供娛樂外,還希望《美4》以其指涉的現實和談及的國際關係吸納另一群追求深度娛樂的觀眾。他們想看一些讓自己思考的電影,《美4》折射現實社會中的美日關係,現時美國對日本又愛又恨,愛在於美國可依賴日本樹立自己在亞洲區的地位,並與中國抗衡;恨在於日本獲得美國的扶植後,展現狼子野心,想挑戰美國的權威,並統領全世界。導演對美日關係的預示,正好反映美國在亞洲區支撐日本的動機,就是為了鞏固自己在亞洲區難以被動搖的勢力和地位。想用腦思考的觀眾,今趟都能找到讓自己萬分驚喜的亮點。

《美4》就像擁有各類菜式的自助餐,喜歡吃「甜品」的食客可以專注於片中的打鬥鏡頭和視覺效果,鍾愛「肉類」的顧客可以沉醉於兩男之間的情與義,喜愛鑽研「食物內蘊」的美食專家可以探討影片的現實指涉及其關注的國際關係。多種類的「菜式」明顯是此類商業片包攬不同類型觀眾的方法,但此片對不同範疇的指涉皆流於表面,這又能否真正滿足上述任何一類觀眾的需求?此「蜻蜓點水」而只讓觀眾「走馬觀花」的做法,其在主流商業市場內的經濟及文化成效實在值得商榷。

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