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片是義大利老牌大導演塔維安尼兄弟蟄伏四年的新作,構想新奇,功力老到,一舉奪下今年柏林影展金熊獎及義大利奧斯卡「大衛獎」的最佳影片、導演等 五項大獎。其主要內容雖只是描述一群人從選角、排練至演出莎士比亞名劇《凱撒大帝》的經過,看似無甚特別,但因為演出者都是現實生活中的重刑犯,影片將監獄變成了深具戲劇張力的舞台,遂使這部作品願得很不平凡。

拍攝場景是在羅馬的雷比比亞監獄內,一名戲劇工作坊的專業導演前來為獄中罪犯排演莎翁古裝名劇《凱撒大帝》,描述羅馬共和時期集大權於一身 的凱撒在元老院遭親信刺殺的悲劇故事,由於劇情中充滿了權謀、背叛與暴力,主要角色的氣質和遭遇正好跟這一群來自五湖四海、貨真價實的罪犯扮演者相呼應。 因此,參加演出的雖然只是一群「素人演員」,但在排演過程中卻「入戲甚深」,往往將自己的歷史和感受投射在角色之中,因而產生了一些模糊了真實與虛幻界線 的意外戲劇效果,不但演出奇佳,也使影片本身呈現出豐富的情感層次。導演巧妙地採將紀錄片重現自然的風格與劇情片的藝術化鏡頭處理揉合在一起,使全片的黑白映像顯得頗為精緻,氣氛的控制亦具張力。

影片一開始的選角過程,導演單刀直入讓每個試演者用兩種不同的情緒和語調來介紹自己的姓名、父母、地址等資料,每個人的表現都像天才演員般令人眼界大開。更精彩的是排練過程,這一段也是長度僅七十六分鐘的本片主體。導演利用多個監獄內不同的場景作為排練室,配合著《凱撒大帝》劇情發展的不同段落,常能達到類似劇情片量身訂造的戲劇效果,例如牢房前長長的走道成了元老院外的迴廊,一群議員就在那裡密謀對付凱撒;兩名演員在窗前假裝看到街上民眾 對凱撒的歡呼,鏡頭拉開觀眾才赫然發現他們是身處在出不去的大囚室。當然,罪犯們在排練時全情投入的「精彩演出」更是吸引目光的焦點,尤以飾演凱撒的喬凡 尼‧阿庫利、和主導謀殺的元老院參議員布魯托的飾演者薩爾瓦多‧斯特利安諾最令人嘆服,跟職業演員相比也不遑多讓。有意思的是斯特利安諾的演技受到肯定, 他刑滿出獄後果然成了專業演員,目前從事電影及劇場演出。

相對之下,以彩色拍攝的《凱撒大帝》舞台劇在監獄大禮堂內正式演出的部份比較簡單和功能化,導演只選了幾段演出穿插於片中作為整個事件的完全交代,藝術表現是比較弱的。然而,協助謀刺的卡西烏的飾演者柯西默‧雷加在戲劇落幕後返回他的牢房時感慨道出:「自從我認識了藝術,這牢房便成了監獄……」,卻是一個畫龍點睛、餘韻不盡的尾聲。

梁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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