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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快訊第671期
《公開試當真》短評
一試定生死?
自從中學會考及高級程度會考被中學文憑試取代後,「一試定生死」再次成為現今中學畢業生的「魔咒」。其實「一試」是否真的會「定生死」?這實在見仁見智,因為現時中學畢業生的出路甚多,未能經JUPAS進入大學,都可以修讀副學士,然後在完成此課程後繼續攻讀大學的學士學位,與經JUPAS進入大學的畢業生同樣是大學生,同樣會獲得大學畢業的資歷。
《公開試當真》的製作人員嘗試做一個「實驗」,讓一向不太讀書的文憑試考生滕毅康在開考之前的四個月內完成三年的課程,如果他真的有飛躍的進步,繼而成功進入大學,這當然會對現今考試制度作出前所未有的嘲諷,但如果失敗了,此結果實屬正常,證明中學生真的需要用三年時間準備文憑試。此紀錄片似乎標榜「考試就是一切」,雖然他的父親在學業以外還會重視他個性的培養及待人接物的態度,但整部片的焦點仍然放在「考試就是未來」的理念上,特別是許賢的母親說她至現在為止因他而感到自豪的時刻依然是他在中學會考中取得21分的佳績(他已是30歲的成年人,應考中學會考已是十多年前的事),當年能順利在原校升讀中六,已證明無論子女的年齡多大,父母對他們的考試成績仍然銘記於心。可見考試在父母心底裡的重要性及其對父母評估子女個人能力的影響力。
筆者看《公》時,覺得阿康的經歷有點「悲哀」。因為他醉心足球,未能成為全職運動員,希望入讀香港浸會大學體育系,又需要在文憑試中五科取得25分,他廢寢忘餐地在四個月內決心考好文憑試,明顯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奮鬥。他在考試之前日夜顛倒地溫習,「急就章」的做法使他頭暈跌倒,雖然只是一次意外,但正反映公開試為他帶來的「禍害」。最後他對自己的文憑試成績失望,唯有攻讀副學士課程,正好證明中文科補習名師林溢欣口中「不可能用幾個月時間完成別人用幾年完成的課程」的推斷絕對正確。或許他獲得的結果並非最重要,他在四個月內努力讀書的過程能成為其過著積極人生的「起點」,但願他在那幾個月內學會如何積極過活,在攻讀副學士的過程中仍然抱著這種態度完成學業。
很多時候,考試是一種「心結」,片中許賢應考文憑試的中文及經濟科,姑勿論成績如何,其實是一種「心理補償」。《公》反映考試對香港人的影響很大,即使考試過後十多二十年,我們再發惡夢時仍然會回憶當年應付公開試的情景,已證明像許氏一樣對公開試有「糾結」的成年人實在不少。但願觀眾在看完《公》後能放下「過去」,忘記公開試帶來的夢魘,以積極的態度擁抱現在,並努力地奔向未來。
《長夜盡頭的微光》短評
同是天涯淪落人
《長夜盡頭的微光》內藤澤美紗是經前症候群(PMS)患者,每月都有一次情緒失控,平日心情安穩,突然大發脾氣,病徵明顯。山添是驚恐症患者,平日的生活正常,但在病發時的特殊反應,卻會嚇怕他身旁的人,故他的病徵亦十分明顯。在日常生活中,兩人幾乎必定會被旁人歧視,這是大家意料之內的事。故他倆命途坎坷,從她在第一份工作中的遭遇及她的上司對她充滿著不滿的目光,已可略知一二。
上述兩人同是天涯淪落人,互相包容,彼此支持,由於同病相憐,遂發展出一種只屬他倆的同理心。筆者看著他們互相關心,彼此體諒,覺得他倆有機會成為同事,並彼此認識了解,是他們生命旅程中的幸運,但這種幸運並非垂手可得,需要他倆各自付出時間和精力深入地了解對方,在彼此設身處地地代入對方的處境中,這種在朋友與情侶之間的關係才能成為「事實」。片中他倆在「長夜盡頭」碰見彼此,並成為對方的「微光」,這實在是他們獲得的前所未有的祝福。
不少觀眾可能認為他倆彼此關顧,互相支持,但沒有相愛,實在十分可惜。但愛其實無需多餘的「框框」,他倆可能走在一起,彼此交談,已十分滿足,無需刻意建立特定的關係。或許他倆在片中相處的時間不算太久,仍未發展至此關係。假如像荷里活電影一樣動不動便談情說愛,反而變得俗套。片末男女主角分開了,沒有發展進一步的關係,觀眾可能覺得可惜,但「清茶淡飯」而沒有加添多餘的「味精」,可能正是導演三宅唱日式純愛電影的獨特風格。
有病的人總以為自己會孤獨終老,像片中兩位主角一樣。初時他們自卑自憐自怨自艾,彷彿整個世界沒有人了解他們,但在偶然的機會下,碰見願意了解自己的人,就會燃點自己生存的意志,燃起他們繼續活下去的希望。同理心可以救人,不單可結識同行的友伴/知己,還可找到合適的傾訴對象,這對他們身心靈的發展都有莫大的裨益。故感同身受地代入別人的處境,是助人自助的美德,對自己來說,可以透過別人治癒自己身心的創傷;對別人來說,可以幫助他在同路人的陪伴下逐漸恢復自己的「元氣」,同樣功德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