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chive for 五月, 2024

《詭異之家》短評

營造氣氛多於一切

《詭異之家》以怪異的家居平面圖為賣點,其暗僻空間的設計被懷疑是專為殺人而設的居所,其營造的詭異氣氛確實能引起觀眾觀影的興趣。我們一步一步地跟隨栗原(佐藤二朗飾)的腳步,揭開房子的「神秘面紗」,並窺探其不為人知的真相。片中的灰暗環境營造的詭秘氣氛實在「引人入勝」,讓我們走進神祕的國度,成為查案的「偵探」,與栗原一起探尋關於迷信魔咒的真相。無可否認,影片奇異的攝影風格與別具詭異色彩的背景音樂的配合,讓房子的秘密顯得耐人尋味,影片就像歷史悠久的「神秘寶箱」,等待我們發掘其深藏已久的「寶藏」。影片的魅力在於其讓人猜不透的謎團,我們對陌生的事物有一種「尋幽探秘」的冒險心態,片中神秘的事物一步一步地浮面曝光,正好滿足我們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其實看《詭》這類懸疑兇殺電影,對邏輯的要求不可以太高。因為編劇經常只想到如何從一開始緊扣觀眾的眼球,怎樣吸引我們繼續追看下去,卻沒想到我們會細緻地追求一段與另一段情節之間的連貫性及合理性。很明顯,全片虎頭蛇尾,其初段和中段以角色的經歷帶起全片,尚能自圓其說,恰到好處地解釋「神秘」房子的精心設計,並延伸至人類被詛咒所騙而衍生的迷信及暴力行為,但其後段的承接力有不繼,導致相關的情節過於牽強,特別是以寡敵眾的編排匪夷所思,最後的結局出乎意料,卻非合乎情理。倘若觀眾對情節的合理性太執著太認真,必定失望而回;否則,如果我們甘於「被騙」扮蠢,接受片中眾多明顯的瑕疵,此片仍然值得一看。因此,如果大家對此片的評價毀譽參半,實屬正常。

另一方面,預告片對一齣電影是否成功,的確具有關鍵性的作用。《詭》的預告片神秘詭異,抽取了部分別具「弦外之音」的對白,讓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又一個的「謎語」,觀影的過程活像參加一次解謎的「遊戲」。在預告片中我們追著片段式故事情節的發展,依靠其提供的少量線索,追查其鮮為人知的真相,從觀賞預告片至看完整齣電影,在「追查」的過程中,電影創作人在我們「面前」抽絲剝繭地揭露真相,讓我們階段性地享受猜謎帶來的滿足感。這就像我們走進了迷宮,雖然千辛萬苦地尋找出路,但我們仍然會在成功找到出路後獲得完成「任務」的愉悅和快慰。由此可見,《詭》能吸引觀眾入場,其預告片的導演及剪接師功不可沒。

曉龍

《詭異之家》The Floor Plan

新點子懸疑詭秘吸引力強

日本網絡短片憑一張「房屋平面圖」可以爆紅,再出小說,現在更拍成電影,可謂鮮有。從主角雨宮發現住宅平面圖有問題開始,懸念就此起彼落,到底是查案推理?還是鬼片呢?平面圖則特殊間隔的諸般推理,好像很科學;偶爾的幻想畫面又好像靈異鬼怪…的確耐人尋味。

導演很懂掌握觀眾情緒,如利用雨宮YouTuber身份實時拍攝,令你代入其中,慢慢走進密室…,隨之而來就是莫名的恐懼與緊張。前半段的亦步亦趨追查真相是十分吸引,雖然有好些場面都是故弄玄虛或廉價驚嚇,但總能滿足好此道者。惟下半段謎團解開,就落入許多推理片的窠臼了,又是祖宗十八代積下來的冤孽…。本來很科學理性的圖則推斷,一下子又跑回不文明的祭祀詛咒,實在有點令人沮喪。

縱使疑團解開,也覺犯駁重重:既然最初已懷疑與屍體發現案有關,雨宮何不早早報警?要自己去追查?而當事人姐姐和姐夫竟然有時間建屋而沒機會去報警?需知道這是現代社會,有傳媒、有通訊、有YouTuber,怎麼可以容許犯案好幾代?匪夷所思。

但回頭想來,栗原曾警告雨宮:「我們正觸碰人性黑暗的禁忌。太恐怖,還是別碰為妙。」不就是引證了今天的我們,往往因為恐懼而不敢去揭發邪惡;結果就由它世世代代地傳承下去,繼續遺禍人間。.

陸凌綠

《芙莉歐莎:末日先鋒傳說》短評

視覺特效的美感

無可否認,《芙》的賣點在於其視覺特效。當我們看見銀幕上遍地黃土的廣角鏡,飛車追逐的動作場面,車拉著人的虐待式「刑罰」,我們不難察覺自己正在「享受」難得一見的視覺盛宴。片中一場又一場的戰爭,不同國家之間群體戰鬥的大型複雜的動作鏡頭,盡顯導演喬治.米勒駕馭戰爭場面的功力。他多年來建立的只此一家的「末日」風格,至今仍然得以延續,關鍵在於其無可取締的暴力美學特色。上述畫面其實需要暗啞的色調及重型的電子音樂的配合,才可突顯全片的超現實風格,《芙》顯然延續此風格,並繼續發揮其美學的特色,它的動作鏡頭在上述特殊色調和音樂的配合下,顯得別具一格。喜歡導演的作者標籤的影迷,看《芙》絕對不會失望。

不過,影片的主線故事情節過於單調,是不可能不令人詬病的地方。芙莉歐莎(安雅·泰勒-喬伊飾)在年幼時目睹母親被虐殺至死,決心在長大後向仇人狄門特斯(克里斯·漢斯沃飾)報復,全片的焦點集中於她如何女扮男裝,從溫柔的「小公主」變為強悍的「格鬥士」,在她轉變的過程中,一切都理所當然,沒有充足的心理描寫,亦沒有明顯的精神變化,只有下定決心的神態,以及木無表情的怒火。一個人形象和心境的巨變,需要或多或少附加元素的襯托,才可說服觀眾。如今她的變化欠缺了其他相關的陪襯,其可信性當然會大打折扣。

此外,《芙》描寫的末日景象屬於「老生常談」,與不少末世電影相似,同樣缺水缺糧缺油缺資源。片中國與國之間進行的能源交易,交惡及結盟的外交關係,即使影片的故事關於久遠的未來,其對國家彼此之間關係的敘述,與現時的國際政治十分相似,同樣基於利益,同樣以自己國民的生存權為最主要的關注點。片中以石油換取糧食,兩國之間的經濟貿易往來,除了貨幣的「失蹤」外,與現時大國彼此之間的經貿關係相似。因此,雖然片中弱肉強食的世界與我們身處的社會有一點點「距離」,但我們不難理解當中的運作,亦不難在觀影過程裡投入其中,並領略片中不同國家之間不結盟便開戰的「二元」選擇帶出的諷刺性。

曉龍

《芙莉歐莎:末日先鋒傳說》

“State of the art 2024″

筆者覺得《芙》是系列中最好看的一集;正所謂不時不食,用當今全球最當紮演員、最新最現代的道具、特技及特效,拍最貼地的電影。

入場前眾所周知是棋后「安雅·泰勒-喬伊」當女一,沒有想到是如此量身定制,第一幕如何找到小演員,高度相似地讓所有觀眾都知道是演她小時候呢?又是入場前都知道她是在賊營,第一幕已經震驚到「老母救女」,從劇本、再到如今演繹,都是十分淋漓盡致,簡單來說一位母親看到女兒已經被捉入寨中面聖,如何救?放棄與堅持之間是觀眾的考量,好看在於這些細節,不劇透一看便知。

這一集莫名想到美國汽車文化,又是第一幕,潛藏著改裝車文化,精準地對應該群體觀眾;到用「木馬屠城」一招,秒殺《九龍城寨》喇,荷里活攻城柔合古典美學及現代屎橋,幾個鏡頭就KO。思維創新才是港片出路的唯一方法,一代毀三代人才,地方雖少,深信每一年各電影部門都有一新星等代發掘出來(有少數據參考),唯沒有空間及門路,唯一直用那一代人,白白浪費了本地人才資源,一代人吸乾一個行業,為何東南亞影業都起來了?在香港業界是永遠不反思。

本地製作水平可以是國際級、畢竟拍過那麼多西片,吸收是有,唯,有製作手腳,卻無國際性的大腦如何創作及指揮;故十分反感電影基金那十億元毒基金,行業各大佬都在想不動用自己資源,想盡辦法拿盡那基金為目的,香港電影如何會好?又如何推動本土電影業再推動香港?數據為實,那三名同一公司監製獲利最高,首部劇情片有數據,最慘是政府沒有專才必須任命業界人士,因而生產了「無間道」、利益不清,每年生產一片的導演的問題已經直接反映當局培訓人才的弊病,當局為解決此問題又一次接受業界的師徒計劃,以解救首部劇情片之失敗。

商業電影,商業市場經濟法則自有門路;現在連新編劇都由政府出資,上市公司付不起每月一萬幾千請實習生嗎?腦進水,正正就如《九龍城寨》,以三不治為名,十億基金倒入《城寨》,倒不如拆卸再起;黑社會本質電影老闆的年代早已經過去很久,何以還高高在上?;泰國已經用WEB3融資,人人都是老闆股東,片尾出名、再以虛擬貨幣分紅票房,不懂可問我;國內影業跟投,幾十萬可參與,正所謂3億製作費都未回到本,又講要追加續集,莊家早已回本,不要理,製作費就3億元正沒有少的雞棚,投就投、不投很多公司跟投,那些跟投公司最後蝕入肉但賺名聲,叫做出品方,這玩法已經很久了,當年在北京幫朋友做項目評估,出資6千萬買5%,劇本都不能看,就十頁簡報,賭不賭?再說回《芙》,state of the art,行業如何進步,看看那Mad Max五部曲的進化。年代進步,各部門、玩法都要提升,正如《芙》帶給觀眾2024年的電影水平,而非某風氣,將香港四十年前已經拍爛的電影,再炒冷飯,告訴觀眾四十年後終於再能炒多一碟送上電影院,同價門票為何不看《芙》?

Mad Max人食人的世界,彷彿在上演中。

Kepa

《芙莉歐莎:末日先鋒傳說》Furiosa: A Mad Max Saga

軟硬兼備延續末世經典

《末日先鋒》Mad Max可算是最長久的系列電影之一,最重要是由始至終導演、編劇都是佐治米勒。那麼他的「世界」就可以貫徹始終,粉絲一樣喜歡。此集比較特別,沒有Mad Max出現,這是上一集Mad Max: Fury Road的女主角芙莉歐莎(Furiosa)的前傳,可稱為 Mad Max 的外傳。上集Furiosa由查莉絲花朗飾演,由於本集是由小孩描寫到成年,所以由較年輕的安雅泰萊采兒來飾演。電影要觸動人必須以人物先行,這集揀選了一位驃悍的女孩來說故事,可觀性已很高。何以令她形成這樣的性格呢?甫開場的一輪追逐已扣人心弦,孩童的Furiosa被綁架,纖瘦的母親為救她同樣強悍無比,單人匹馬窮追不捨…,最後被殘暴虐殺而死,此段已奠下Furiosa的憤恨和復仇決心,觀眾亦會更加憐憫和同情。

此集還有另一大卡士是基斯咸士禾夫,想不到「雷神」這回演一個大反派,化妝故意令大家看不出來。「雷神」這趟表現相當出色,將大壞蛋的殘暴、囂張、瘋狂發揮得淋漓盡致,並且由壯年演到老年。荷里活內大隻又靚仔又會演戲的不多,看得出基斯咸士禾夫極想改變形象,要做一個演技派。

電影兩個半小時之多,幸好前大半段都是寫Furiosa的成長遭遇,既細膩又驚險,但後半段戰爭場面就略嫌冗長了,雖然動作特技、招牌飛車追逐都拍得優越超班,可是太多就予觀眾麻木的感覺,變得沉悶。畢竟到結尾仍能銜接上集Mad Max: Fury Road,總算完美。

論技術,老牌導演確實已爐火純青,尤其分鏡之細緻完整,現今許多導演都難及。雖然佐治米勒已年近八十,但仍然魄力非凡,好些鏡頭都配合今天的電腦特技,更能展現其「後末日世界」意境。

1985年的Mad Max早已充滿警世意味,希望人類早作反省,可惜四十年來不單毫無寸進,反而更有倒退之勢,活像戲中文明已毀一樣,由一群野蠻、弱智、暴虐、獨裁的人類來統治。嗚呼哀哉!

陸凌綠

《查無此人》短評

偷換身分的迷思

眾所周知,每一個人都不是「獨立」地存在,人生在世,人與人之間無可避免地有或多或少的聯繫,在偷換身分的過程中,拿走一個人的身分,其他相關的人都會受牽連,講述偷換身分的劇本其實一點都不簡單。《查無此人》內Ray的身分是假的,Amber的身分亦是假的,編劇似乎把偷換身分的行為寫得太簡單,倘若大家在現實生活中像她一樣,想辦法使好朋友「失蹤」,便能成功盜取她的身分;或者像他一樣,拿取外來者的名字和職業,便能把身分「據為己有」。如果偷換身分真的這麼簡單,那麼很多人都會這樣做,因為憑著自己的努力改變身分遠比掠奪別人高貴的身分艱難,倘若現實真的如此,世界很大可能會大亂。

因此,編劇的偷換身分意念雖佳,能掀起話題,亦是網絡世界內身分被假冒的課題的「現實版」,但片中偷換身分的過程絕少牽涉與原有身分相關的家人及朋友,在長期假冒下仍然沒有被揭露「真身」,其高超的遮掩技巧實在使筆者匪夷所思。故《查》拿著現實的話題大造文章,但情節的發展卻有點「超現實」,或多或少產生風格上的不統一,甚至明顯的矛盾。

或許「聰明反被聰明誤」,Amber盜取了好友的身分,卻未能察覺Ray的假身分,她被他欺騙,或許他的樣子極像專業人士,導致她對他深信不疑,或許他的「演技」甚佳,在她的貓面前運用了獸醫專業的知識,使她不會質疑他的假身分。在她與他的關係中,劇本實在需要更多鋪墊,才可讓觀眾對故事情節的發展信服。如今角色與角色之間的關係顯得理所當然,他運用自己的「語言藝術」,輕易欺騙作為騙子的她,兩人背後應有更多耐人尋味的故事,導演孫立基沒有把它們拍出來,只由我們在自己的腦海內自由「填寫補充」。

或許導演應拍攝另一齣前傳解釋《查》的內容,我們便會對劇本的細節一目了然。如今編劇省略了角色背景的描述,觀眾單靠角色表面的言語和行為估計他們特殊的背景,並把這些背景聯繫至角色本身的性格特徵和具體言行。倘若她與他有一些自述的環節,介紹自己的背景,觀眾對角色的了解會更深入,整體的效果亦更佳。

事實上,偷換身分容易,防止被揭露困難。Ray多次轉換身分而不會在短時間內被揭發,必定有一些「神乎其技」。編劇不曾著墨於他的隱藏技巧,便貿然描述租客如何被他欺騙,這種編排似乎低估了香港人的智慧。現實中不少香港人是容易被騙的「羊」,但亦有不少是勇於追根究底的「偵探」。他能欺騙這麼多人,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幸運地遇上了「羊」,卻不曾遇上「偵探」。

曉龍

《我在這裡等你》短評

「神奇」郵箱的威力

想不到《我在這裡等你》內天宇(劉俊謙飾)寄信給年輕時的阿翔(范少勳飾)所使用的「神奇」郵箱有改變命運的威力。本來筆者以為《我》是一齣「傷春悲秋」的慘情片,猜不到天宇得悉阿翔死去後,竟想到要用郵箱讓其命運逆轉。全片的故事是現實與「超現實」的結合,初時天宇身為香港著名作家,因抄襲風波而避走台灣,遇上阿翔,從寫實的筆觸出發,講述他倆在友情與愛情之間的相處過程,如果觀眾有同性的知己,必然感同身受,因為他倆從相識、相熟至深交的過程,其人際關係的自然發展,與現實相符,其寫實的風格顯而易見。

到了《我》的中後段,天宇「療傷」過後返回香港,本來想找回阿翔,以保持聯絡,殊不知阿翔已去世,遂想到要用「神奇」郵箱改變阿翔的命運,使他免於死亡。天宇再次寄信給年輕的他,並提醒他「千萬不要去台北」,當時他視天宇為「大哥哥」,十分尊重和信任他,真的沒有去台北,使他的生命徹底改變。「神奇」郵箱的設計其實沒有問題,但天宇寄出的信件能改變他,在這段情節的背後,確實需要更多的鋪墊。他的決定被信件的內容左右,大前提是他與寄信者有深厚的感情,而天宇與他長年累月只靠著書信來往,他不曾見過天宇,文字交往所培養的感情十分有限,故他信任天宇的原因,真的需要更多影像的描述,亦需要更多銀幕時間的解釋。如今他收到多封天宇寄出的信件,便貿然決定不去台北,其命運隨之改變,當中的情節鋪排實在有點單薄,他的改變亦有點匪夷所思。

《我》的創作人從感性的角度「包裝」全片,天宇與阿翔在見面相處的短時間內建立的深厚感情觸動觀眾的心靈。但談及人生及命運,卻必定有理性的元素,才讓生命的改變具有貼近現實的說服力。如今「超現實」的情節處理欠缺了更多巧合的外在環境的配合,導致阿翔生命的巨變過於「理所當然」,亦讓他繼續生存的結局變成一個難以置信的「神話」。或許編劇不想《我》的終結過於悲哀,為了給予觀眾希望,便斷然使他「翻生」,雖然影片末段已「重生」的他與天宇再次相遇的安排讓我們萬分感動,但這種情感的聯繫卻不能抹殺他改變了生命的不合理安排。因此,《我》作為一齣感性的電影,其實都需要一點點理性的鋪排。

曉龍

《再繫「腦」朋友》短評

童真的可貴

在今時今日的香港社會內,當我們經過大街小巷,走進港鐵車廂內,或者觀察酒樓食店裡就讀小學的小孩及就讀中學的年輕人的行為,便會發覺他們很多時候都會拿著手機,正在玩電子遊戲/看短片,絕少創造一些與別不同的卡通人物,說手機扼殺了現今新一代的創意,實在有一定的依據。

《再繫「腦」朋友》內小女孩努力地為別人「配對」,她看見他們曾經創造的卡通人物,但久已遺忘,遂刻意讓他們再次有機會看見、連繫和接觸它們,或許他們已記不起它們,但它們再次陪伴他們,確實使他們的心靈獲得或多或少的安慰。這就像「寵物」需要尋回自己的主人,它們早已被拋棄,如今它們再次走回主人的身旁,讓他們重新記起它們,並重拾久違了的童真。《再》把焦點集中於人類與卡通人物的「配對」過程,當他能看見它,便證明「配對」成功,否則,「配對」便完全失敗。她為了幫助別人,希望他們獲得滿足和快樂,屢敗屢試,當「配對」成功的一刻出現時,她便會獲得前所未有的愉悅和快慰。說「助人為快樂之本」,她快樂的泉源正來自別人喜悅和滿足的神態。

小孩的創意滿溢,《再》內有不同種類的卡通人物,包括取材自現實而具有人類臉孔的公仔,亦有超現實的龐然巨物,或許西方自由創作的風氣造就了多類型的人,讓他們進行天馬行空的想像。現今筆者看見香港的新一代只顧著「享受」別人創作的成果,卻未思考自己應如何進行創作,當香港政府大力發展創意工業時,年輕人理當為香港作出貢獻,像片中踏入成年階段之前的小孩一樣,運用古靈精怪的思維進行創作,而不應被電子遊戲的固有程式「綑綁」,只懂跟隨程式而行,任意「埋葬」自己與別不同的創意及其獨特性。當《再》內千奇百怪的卡通人物出現時,筆者便會想起電子遊戲尚未出現之前小孩需要自行創作遊戲的七八十年代,當時我們沒有太多可供選擇的娛樂,亦欠缺足夠的金錢買玩具,只好自行創作一些遊戲,讓自己和朋友參與,我們的創意便由此而生。但願現今的家長除了為自己年幼的子女提供現成「即食」的電子娛樂,還鼓勵他們發揮創意,運用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創造類似《再》內出現的卡通人物,只有這樣,他們長大後才會成為發展創意工業的人才,這才為此工業的發展帶來希望。

童真並非不重要,因為童真是創造力的泉源,在童年時慣於想像發揮創意的成年人迪士尼能夠創造米奇老鼠等家喻戶曉的卡通人物,關鍵正在於其在年幼時進行創作的經驗,到了成年階段加以發揮,終讓這些人物活靈活現地在「公仔箱」甚至大銀幕上出現。如果欠缺了上述童年的經驗,成年人的想像力必定大打折扣,其創作的成品的質素必然急速下降。

曉龍

《再繫「腦」朋友》IF

空有意念卻執行不力

《無聲絕境》有意念亦執行得好,所以大賣。導演約翰卡辛斯基想再下一城,來個皆大歡喜的,卻強差人意。其實《再》片也不是甚麼新構思,跟《反斗奇兵》(Toy Story)差不多,同樣講述一群被小孩遺忘離棄的伙伴。只是本片層次更深,不是表面有選擇的玩具,而是小孩腦中幻想出來的「伙伴」。為何會無緣無故地幻想出來?應該有其「原因」;就是這個「原因」成影片一大敗筆!

本來意念是不錯,各式「腦友」被小孩遺忘,又沒有新小孩接收,因此就有很多「腦友」聚在老人院中,此段其實頗鬼馬有趣。可惜由始至終導演只著眼女主角B如何看到各式「腦友」(故作懸疑的篇幅也頗長)及嘗試進行配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為何他們會存在?」還有一點,就是縱使他們被小孩遺忘離棄,也不會消失的(外婆那個「腦友」是最好證明),那何用B去拯救、去配對?

劇本寫得偷工減料,我不知道是因為預算有限,還是導演(兼任編劇)有心無力?每個「腦友」形態、個性不同,也正是因為當時的小孩處境、心情不同而產生出來的,最終要「物歸原主」,總得有些蜘絲馬跡;正如藍藍,為何會是龐然巨物?「小孩」長大後才是大胖子?抑或小時候已經是小胖子?他為何會想像藍藍出來?對不起,小時候的片段是零描寫。甚麼「色盲」、「愛吃麵包」與長大後又有甚麼關連?最後大家連繫上只因「麵包香味」?似乎太苟且。其他的「腦友」當然也只是大配角,雖然各有特色,但出場只為製造氣氛,熱熱鬧鬧,眼花撩亂,搞搞笑就是。而描寫得較認真的只有外婆那個阿花蝴蝶;因為外婆愛跳芭蕾舞,所以「伙伴」就是這個花蝴蝶模樣。而她亦一直伴著外婆身旁,只是外婆已遺忘,看不見她;這點其實頗感人(雖然只是口述)。各小孩與「腦友」的親密關係和產生原因該是最有趣動人的,亦能帶出長大後的變化(或影響)到最後因回憶(為何會回憶?)而重聚。現在只是柴娃娃地得過且過就算。唯一值得一讚是配樂,有幾秒確實令我觸動。

然而,最無厘頭的要算是阿B的「腦友」,為何會是一個小丑?就因跟父母去過遊樂場很開心?那小丑的功能是甚麼?當時的阿B為何會幻想一個小丑出來?相信當時遊樂場有真小丑,何需幻想?一切「原因」皆欠奉。假若小時候失去母愛,需要的應該不是一個男性小丑!

最終我嘗試猜度:童年「腦友」就是你的潛意識,影響著你的取向而你不自知,也可能成長了而將「他」拋諸腦後,要尋回記憶,肯定自我。導演心有餘而力不足,結果,小孩看不懂,成人看不明。

陸凌綠

《猿人爭霸戰:猩凶帝國》短評

猿人全控的世界?

《猿人爭霸戰:猩凶帝國》旨在展示一個猿人全控的世界?很明顯,全片從一開始,我們只看見猿人族群,牠們似乎擔任主角,在最初的半小時內,人類幾乎已經失蹤,可能創作人想「製造」一個完全由猿人管治的國度。到了影片中段,女主角才孤單一人地出現,卻被猩猩捕捉囚禁,莫非人類在那時那刻已走向滅亡?其後有一群「原始人」出現,卻在一剎那間被猩猩捕獵,有些被殺,有些被生擒,創作人秉承著《猿人爭霸戰》的傳統,似乎暗示人類的數量越來越少,離完全滅絕的命運已不遠。我們身為人類,看見此情此景,憂心忡忡實屬正常,但其實有什麼原因引致此「慘劇」出現?

影片的編劇利用對白解釋了病毒的嚴重後果。片中不知名的病毒使人類越來越笨,猿人越來越聰明,終導致猩猩和猿人幾乎可以取代人類。不過,片中描述的人類歷史和文化底蘊,是猿人無法取代人類的「瑰寶」。即使牠們孔武有力,懂得運用刀劍,在體能和武力方面戰勝人類,牠們在創造力、分析力和思考力等各方面都比不上人類,欠缺了人類長久以來的歷史和文化底蘊,這使牠們只能建造原始的森林世界,過著簡單的生活,不懂改變居住環境,亦不可能進行城市建設,遑論能改變世界。故猿人擔任主角不代表人本主義已不存在,片中從中段開始講述猩猩和猿人對人類以前的創造和建造的龐大城市建設感到驚訝,其實已暗示人本主義依舊是全片的核心思想。

到了影片末段,「原始人」不再出現,取而代之的是操控衛星和熟悉科學的當代人,他們為當時的人類帶來希望,最低限度能讓人類有「翻身」的機會。影片為之後的續集鋪墊,讓我們得悉人類終有一天可以取代猩猩和猿人,重新管治世界。片末的懸念,在於使我們懷疑:人類靠著羸弱的身軀,如何戰勝強壯的猩猩?人類怎樣依靠高科技重新掌控世界?《猿》電影系列替我們描述久遠的未來,披露人類絕種的危機之餘,仍給予我們一絲「再次興起」的盼望。或許我們作為人類,不應經常妄自菲薄,應對未來常存希望,這樣才可給予我們繼續生存下去的力量,以及擁抱光輝未來的動力。

曉龍

《九龍城寨之圍城》

銀髮電影經濟、沉溺於80年代的光輝美好

讓子彈飛一會,看看牛鬼蛇神,遲來一篇《九》現象,雞棚三億製作費,前期如何出售股權套現獲利回本,是銀髮電影人玩法,在這不是討論內容。作為影評人在乎是電影本身,想看到更多不一樣的電影,而不是四十年後,再由日籍武術指導加持之下,如國內評論:香港電影終於回歸了。四十年後能拍回80年代的香港電影有何好高興呢? 明年香港電影金像獎,武指、攝影、美術是必然,在此先預告得獎名單。

香港電影圈還是沉醉於80年代的光輝美好,銀髮電影經濟,何來前行?;霓虹燈已拆,城寨94年也滅了,城寨已不在了,有些人永遠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過城寨。銀髮電影人,包括導演本身對城寨有多少認知呢?然而對推動香港電影業有何幫助呢? 香港武術電影已經如電動車產業一樣,被東南亞完全吸收,包括菲律賓、印尼等地電影,不用說韓國了,國際觀眾水平已經到此,大家都在看《《驚天營救》(Extraction)、《殺神John Wick》(John Wick)系列等國際天花板,希望江老闆用日籍武指能超越,而非抽水。

沒文化多可怕,如龍捲風,應該學李連杰,請個美國某名牌大學法律系畢業生作為助理,為其處理業務。

Kepa

《九龍城寨之圍城》Twilight of the Warriors: Walled In

久違了的武打 久違了的振奮

《梅艷芳》、《風再起時》、《金手指》到今天的《九龍城寨之圍城》全部有一個共通點— 悼念。這,我明白。

要將老香港呈現,當然成本高,以上每一套均做得異常神似逼真,而本片的像真度則過之而無不及;一幕舊式雙層巴士毆鬥駛經霓虹耀眼的彌敦道已先聲奪人,而整個「九龍城寨」都是搭景出來(龐然外觀電腦特效),更是駭人。景內的橫街窄巷,電線喉管縱橫交錯,高高低低的簷篷、花籠…造就了不同的武打場面;追逐走避、跳躍翻騰,在複雜的場景內打得落花流水,看得出武術指導谷垣健治的精心策劃與佈局,只是略嫌打鬥場面比重過大,如果老來嬌Mary的Bom Cha Cha人文風景多一點,可觀性會更高。

電影改編自小說及漫畫,筆者沒看過原著,所以沒有包袱;所有人物於我都是新鮮,他們的恩怨情仇雖然老套但都有看頭。尤其伍允龍飾演的王九,角色、造型相當突出。想不到武功了得的伍允龍這趟表現非比尋常,將王九的癲喪、傲慢、囂張發揮得淋漓盡致,那身鐵布衫功夫更看得人牙癢癢,很想「打佢一鑊」!看來伍掙扎多年,終有機會成為一位有演技的演員,絕對有望來屆金像獎提名。其他演員都演得很好,如林峰;常說他有電視味,我倒不覺得,一來我沒看電視很久,二來看得出林峰很努力演好角色。林雖已年過四十有多,但外貌仍然保養得宜;看他初來乍到那種耿直稚嫩,無疑就是一個廿來歲的小伙子。就算與較年輕的胡子彤、劉俊謙走在一起,也不顯老成,我絕對相信這是演技。

一個「三不管」的地方本來就自成一角。龍蛇混雜得來有其秩序;兇惡得來有其良心,可以噓寒問暖 ,守望相助。當真正的黑社會闖進奪權霸位,安定不再,人心惶惶…。但香港出生的陳洛軍堅決留下,為的是此地曾給他温飽?抑或「你可以一覺瞓天光,唔係因為城寨,而係因為城寨嘅人。」?這,我明白。

我會為暴烈熱血的畫面喝采,更會為額外的心聲觸動落淚。掛念大鐵鳥在頭頂飛過的九龍城寨,掛念育我成長給我智慧的香港。

陸凌綠

《正欲》短評

正常與異常

大部分人過的生活就是「正常」的生活,《正欲》內佳道(磯村勇斗飾)、夏月(新垣結衣飾)及泰希(潤浩飾)被所謂的正常「壓迫」,在「正常」的生活中收藏自己的「異常」,唯有活在自己的空間裡,不被泰希的父親啟喜(稻垣吾郎飾)所代表的俗世接受,使上述「異常」的角色都陷入難以說出的恐懼及痛苦內。佳道與夏月有戀水癖,無時無刻都對水著迷,這使旁人覺得他們古怪,甚至對他們異常的行為嗤之以鼻。泰希不願意上學,想做YouTuber,每天進行直播,讓自己的時間被感興趣的東西佔據,他才自覺活得有意義。啟喜是橫濱地檢署的檢察官,堅持要遵守社會的主流制度,難以接受他們「離經叛道」的行為,片中的戲劇衝突明顯源自正常與異常之間難以抹殺的巨大差異。

大部分社會學家都會認同「每個人都是獨特的」。社會上大部分人都認同此說法,可惜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尊重「異常者」。這就像佳道及夏月年輕時期的同班同學嘲笑戀水癖者,覺得這群人個性古怪,行為怪異,肆意排斥他們。佳道及夏月兩人在社會邊緣地帶中掙扎,需要自我安慰,收藏個人的喜好,遑論會獲得旁人的同情和憐憫。他與她註定要活在一起,源於他們是社會中的少數,只有他能了解她,亦只有她能了解他。他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遭遇,反映日本的社會雖然越來越開放,科技發展一日千里,但社會風氣卻依舊保守,他倆不被普羅大眾接受,便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故他倆在未曾深入接觸前,經常獨自一人,便證明了他倆異常,根本難以在社會中「生存」。

近年來,日本可能受西方社會影響,教育亦不例外,倘若學生難以適應校內生活,可以不上學,選擇在家中自學。泰希受網上的短片影響,覺得網上世界多姿多采,欲放棄學業,父親啟喜在表面上擁抱主流的價值觀,認為上學考試畢業找好工作才會有前途,對他的決定當然大力反對。但母親由美(山田真步飾)卻對他的選擇持開放的態度,儘管讓他試試,學習如何做YouTuber,認為這是一種另類的學習。他做了YouTuber後,臉上顯露久違了的笑容,這證明他不跟隨正常主流的方法學習,沉浸在遊戲工作的生活內,反而獲得前所未有的快樂。

《正》的導演岸善幸及編劇港岳彥沒有批評上述的異常者,只從第三者的角度揭示他們艱苦的生存狀態,幸好創作人持樂觀的態度,即使他們有悲觀絕望的一剎那,仍然勇敢地生存下去。因此,《正》不是一齣暗黑消極的電影,異常者在面對困難之際,歷經種種挫折,創作人依然相信他們會找到自我的生存空間,並自得其樂。片末佳道與志同道合的戀水癖者相聚,並與一群兒童一起玩水,及後被懷疑有戀童癖,被警方調查,創作人刻意安排一個開放式結局,沒有披露他的下場。筆者相信他必定會「逢凶化吉」,不會輕易放棄他的個人喜好,最後找到屬於自己的細小空隙,因為這是創作人「貫徹始終」的樂觀態度衍生的寄望,亦是日本社會充斥著主流價值觀之外剩下的一點點「曙光」。

曉龍

《維和防暴隊》

主旋律電影必須政治正確

真的很討厭看到又是美帝影子下的愛國電影,《維》一開幕就對,起碼是用上中式裝備;真的很納悶從《湄公河行動》、《紅海行動》到《蛟龍行動》,有沒有人提出,為何主旋律電影,會用上美式裝備?M4步槍是國產的嗎?到《蛟》還是犯上政治不正確、崇洋媚外的重大問題,為何還能上映來推銷中國夢呢?中國自主研發裝備,應該在世界電影舞台上展現,一幫用美式武器及編制的軍事人員能代表誰?主旋律電影必須政治正確,是基本原則而非製作水平。

這種低級錯誤,在《維》內不存在,找來非洲兄弟國拍攝,維和是禮義之邦便成禮。一眾年輕演員,也符合招兵兵役年期,都是年輕人給以重任。 現實生活中,筆者也認識一些年輕軍人,都是有想法有希望的人。

Ke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