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arbie芭比》 Barbie
點止公仔咁簡單
當見到Barbie真人版預告片時,真有點雀躍,Barbie如何拍真人版?是甚麼觀點?甚麼角度?然後見到是瑪歌羅比飾演Barbie,賴恩高斯寧飾演Ken 就更添期待。為甚麼會找他們來演?兩人都是演技派,美麗英俊的人偶不是只著重外表的嗎?觀乎二人年齡與外貌……未臻完美吧?
其實 MATTEL很大膽,以真人來扮演自己的老牌「公仔」會很搞笑,對嗎 ? 挖苦自己的品牌偶像?所以我很好奇這個劇本是如何寫?果然,漂亮外表內涵不少。首先Barbie是女權主義代表,在Barbie世界中,Ken只是一個陪襯。而Ken與Barbie的角色衝突,正好給導演去發揮。Ken的「變化」,多多少少反映了美國父權主義至今仍然強勢,無論財經金融或高科技產業仍是男性主導。廿一世紀今天,連一個女總統都未出現過。還有最諷刺的是MATTEL 高層全部都是男性,而且都是沒頭沒腦的。
影片最難得是有「自嘲」的胸襟。除了百份百仿真了Barbie 所有產品外,還註明了哪些項目停產,再作戲謔。不論老闆、產品、角色甚至監製(瑪歌羅比)都大方自嘲一番,若看官是 Barbie 擁躉,定必笑得人仰馬翻。
當然真人一比一的Barbie樂園最亮眼,閃爍繽紛,一流的美術、佈景、道具營造出的玩具世界,足以彌補閣下買不起一個Barbie的童年匱乏。然而談人生;論價值;評性別的Barbie,似乎更適合長大了的你。
陸凌綠
「返回」童年的感覺
《Barbie芭比》內Barbie公仔勾起萬千女性的童年回憶,在香港這個已發展的城市裡,如果你問女士:「誰在童年時玩過Barbie?」答案很大可能是: 「我們都玩過。」集體回憶當然為《Barbie》加分,但似乎導演姬達嘉域不滿足於拍攝一部「童年電影」,她有更大的野心,想透過此片探討兩性關係和性別地位等主題。
男女平等從來都是「夢」。本來Ken(賴恩高斯寧飾)甘於當Barbie(瑪歌羅比飾)的配角,樂於以男性英俊的外貌和魁梧的身材襯托她標緻的五官和苗條的身段,安於現狀,但當他走進人類的世界後,便發覺男性應在社會內擁有大權,並佔據主導的地位。其後他把男權至上的觀念帶進「芭比樂園」,使此世界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兩性之間的「戰爭」由此開展。事實上,美國至現在為止仍未出現第一位女性總統,相對不少亞洲及歐洲國家,女性的社會地位仍然低下,此片的女導演藉著《Barbie》為女權打拼,希望提升女性地位,讓她們有更廣闊的事業發展空間,這實在不無道理。因此,此片的目標觀眾不限於兒童,已成長的我們其實亦是其主要的對象。
另一方面,《Barbie》的美術設計確實引人注目。全片以鮮粉紅色為主調,觀眾觀賞此片時,彷彿在一剎那間進入浪漫不羈的幻想世界,夢想中充滿著少女情懷的小屋,演員成為「玩具」,容許真人在「芭比樂園」內活動,已證明所有玩具佈景已成為與真人一樣大小的「模型」。導演刻意「混淆」幻想與真實,讓身為觀眾的我們「進入」疑幻似真的世界,美術指導模仿Barbie的居所及活動地點而設計的場景,確實使我們產生強烈的投入感,因為我們已成為Barbie世界內的「成員」,幻想自己暫時離開現實國度,到粉紅的夢幻國度內「遊覽」。因此,從增強感染力的角度看,此片的美術設計無疑十分成功。
雖然《Barbie》的內容不算豐富,對性別問題的指涉亦未算仔細深入,但其塑造的「童年世界」的確能滿足萬千女士的夢想,特別是部分由於各種原因而不曾有機會以Barbie為伴的她們,《Barbie》確實能為她們帶來前所未有的趣味性和滿足感。故此片瑕不掩瑜,僅從美術的價值分析,此片已值得入場一看。
曉龍
《別叫我「賭神」》
爛片爛出一個新高度
現在塵埃落定、神仙難救的票房之下,以《別》作為教材分析香港電影業深層次問題;一流演員、香港頂級製作團隊、熱愛電影的投資人、正能量故事,為何會得出《別》極品爛片的結果呢,已經不能夠用過氣或老土來形容,有能力本事爛片爛出一個新高度,一個老舊殘故事換成澳門發生都唔會言之成理,小地方都有互聯網與時並進;若是致敬香港電影業最風光的八、九十年代,就算每個鏡頭照抄重拍《阿郎的故事》《新不了情》,如今都不太老土,00後亦未必睇過。
以四千萬美金預算,足足夠50部普通香港電影製作、50個新創意、可以支持50位新導演首部作品、支持50個香港仝工劇組開工;50部其中有兩部如所謂香港電影復興所說,各收三千萬票房,都不至於如今國內四千萬票房,這是何等概念? 同是疫情期間,筆者北京友人以三百萬成本引進一部電影,最後收八千幾萬人民幣票房,拍得如此辛苦為何呢;50部電影的好計劃,永遠不會成事,投資人需要好項目而非好計劃。
宣發藝術佔電影成功的一半,《別》以賭神之名,抽水抽著火水,再三改片名是失敗根本因由,加上電影全無口碑可言,演員自帶國際流量但配以低級營銷難與電影產生強烈關連再轉化成票房,再多跑步都是浪費氣力,民眾可在外灘免費打卡,那會有人願意付款消費呢?
除製作團隊賺了錢、投資人票房失利、電影口碑全無、國際巨星亦壞了名譽,為何呢?下回再說。
Kepa
濃厚的人情味
周潤發身為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賭神」,此銀幕角色至今時今日可能已「過氣」。六七十後的中老年人對他此經典的銀幕形象仍有一點點殘餘的記憶,八九十後的中青年人可能已對其印象模糊,千禧後的青少年甚至欠缺任何相關的集體回憶。如今《別叫我「賭神」》再次拿賭神之名為調侃的對象,讓片中的吹水輝(周潤發飾)成為失敗的「賭神」,然後講述他如何戒賭,怎樣與患上自閉症的兒子李陽(柯煒林飾)建立「親密」的父子關係。不論戲外還是戲內,賭神之名已屬「過時」,片名內出現賭神二字,只為了吸引觀眾的注意力,旨在借題發揮,與舊日王晶真正以賭博為主題的賭片相距「十萬八千里」。
《別》又是一個浪子回頭的故事,李夕(袁詠儀飾)在患了重病之際,把李陽交給父親吹水輝照顧,與其說輝改變了陽,不如說陽改變了輝。因為在兩人的日夕相處下,他倆建立了真正的父子情,初時輝對陽不瞅不睬,其後輝在無意中發掘了陽的天賦,需要依靠陽「賺錢」,遂對其態度產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本來輝只打算「利用」陽,殊不知夕與陽從小至大深厚真摯的母子情觸動了輝,讓他決心戒賭,並願意花時間和精力照顧陽。很明顯,這種勵志故事的內容沒有多大的新鮮感,他的改變全在意料之內,最後陽接納了他,亦是傳統大團圓結局常見的鋪排。
不過,《別》的優點在於其濃厚的人情味。輝與好友花叔(廖啟智飾)、表弟肥狗(白只飾)一起經營的理髮店,屬於傳統的「家族式」生意,他們在店內「一唱一和」的配搭,突顯舊式華人獨有的人情味。其實這類理髮店在八九十年代的澳門、香港、國內、台灣、東南亞甚至歐美的唐人街內都十分常見,如今再次在大銀幕出現,的確能勾起中老年觀眾一點一滴的回憶。那時候理髮店的顧客不多,通常都做熟客的生意,久而久之,店員與顧客日趨熟絡,在買賣理髮服務的關係之外,亦建立了長久的友情。一種自自然然地建立的「相濡以沫」的感情,濃得化不開,是舊日社會的重要標記。
上述標記在今天的社會內已日漸褪色,不論到茶餐廳吃飯還是剪髮,店員與顧客之間只維持商品買賣的關係,彼此能建立真感情的朋友關係,實在少之又少。《別》的主線情節其實是我們對舊日「濃情厚意」的珍貴回憶,片中店員與顧客之間談笑風生的片段,希望不要只停留在回憶裡,但願人情味在當今商業化的社會裡,不會成為逐漸被忽略,甚至被遺忘的「失物」,亦不會成為已放在「時間寶庫」內十多二十年早已被丟棄,甚至久已塵封了的「舊物」。因此,《別》的人情味其實是現今難得一見的「瑰寶」,寄望它不會隨便消失,亦不會一去不返。
曉龍